茧子,味道.....

濮阳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都是当年那些纷乱的事情。

有些事他记得很清楚。

比如眼睛是意外看不见的,他当时在做药理实验,好像放错了东西,强光突曝,或者是有东西溅到了自己的眼睛了,然后就看不见了。

突然看不见了,他当时特别的慌,但还是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不可能是失明,眼睛没有刺痛,跟神经什么的应该没有关系,一会儿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确诊,不要乱想之类的。

他不能乱动,台子上出了自己的实验用品,还有一些拿出来还没有用上的东西,有些还带了腐蚀性,他不能乱动,万一倒了那就不只有眼睛的事情了。

还有手机,手机没在他身边,进实验室他不习惯带手机,但好在跟东方逸约好了一起去吃饭,所以一会儿一定会来找自己。

濮阳煜忘了自己是怎么硬撑着自己不倒,认认真真的去分析每一条,甚至是失明了他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是东方逸来接他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看不见了。周围一片黑暗,能感受到东方逸的呼吸,可看不见人;能感觉到地板,但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台阶;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但看不见洒下的金色。

风声,树叶被吹响的声音,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车的马达声,他当时才觉得那些被他当做噪音的声音现在到底是有多么的宝贵。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检查过后就确定了,可能是暂时性失明,暂时性多长时间无法确定。东方逸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他,确定了他情绪稳定就只能找护工。

失明是什么感觉?很难受,同样的路无论走多少次都觉得是新路。吃饭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抬高,甚至是饭喂进了嘴里。

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了无措。

没有通知父母,如果通知了他就会垮,那个时候自己绷着一条线,一直绷着,努力不朝别人发火,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一样。但只有自己知道,那个不是他,家族的人从小就会伪装,装起来不难,难的反而是不装。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装了?

是第一个护工走了。

照顾失明的人很麻烦,每一样事情都要做到,更何况他的要求也不少,坚持了一个月才走,这件事已经够让他惊喜了。

不装的时候是第二个护工来了。

已经失明了一个月,他受够了。他是个医生,是东方逸在外的经纪人,是东方家公司的代理人。

他需要眼睛,需要给别人看病情,去沟通,看别人的表情,如果这些都看不到了,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那段时间他感特别的放肆,端到他面前的碗他能扔掉一次又一次,敢张嘴就说自己饿了,敢耍,敢在对方拖地收拾卫生的时候一脚过去直接把水踹翻。

他怕什么,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他敢朝那个人大喊。

滚啊!谁用你管!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留下,是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