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别的！我就要莲降把稷娇妹妹放回来！”顾相之好不容易等龙盛殿里就剩下他和祁公公了，马上就叫嚷出来。
祁公公背对着他，隔着屏风望着已经没有人的龙盛殿。
“您倒是说两句话啊！”顾相之见祁公公不说话，急得恨不得把祁公公拎起来晃一晃，“莲降那小子现在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了，咱们也甭跟他废话了，让我直接带着御林军去极狱司抢人，我就不信了，我堂堂御林军还会怕他那些乌合之众……”
“已经晚了。”
祁公公幽幽的一句话把顾相之打懵了：“怎么晚了？”
祁公公扫了一眼急得跟猴子似的顾相之，心里暗暗嘲讽了一句：愚钝至极！
莲降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就在皇上面前把所有野心说了出来？把牌摊得这么开，八成是已经将事情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换句话说，稷娇就算还活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稷娇已是一枚废棋，没什么留恋的必要。不过，现在的局面越来越有趣了，可以研究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
他本来还以为皇上暗中做了什么，可听了他与莲降的对话，那些神出鬼没，能力难测的暗卫并不属于他，而是莲降自己培植的力量。
这也倒合理，毕竟莲降征战多年，积累这方面的势力并不困难，只是有两点奇怪——他是如何把这股势力引进宫中的？并且如何做到，将这么可观的力量带进宫里，还让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难道宫里有人在暗中帮助莲降？
如果莲降在宫里有这样的助力，为何在前皇后被逼死的时候，那份力量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呢？
祁公公眯起眼。
还有，皇上为什么不杀莲降？甚至连实际性的责罚都没有？莲降已经把话说得那么过火，皇上为何还能忍而不发，只是叫莲降滚出去？难道真的是因为对莲降的宠爱？
祁公公摸着屏风上镂空的图案，心思百转千回。
究竟谁在演戏？
顾相之见祁公公又不说话了，心里急躁，狠狠皱眉，转身就要走。
“将军要去哪里？”祁公公及时叫住顾相之，脸上的不耐烦在顾相之转身看向他的瞬间变成温和的笑意，变脸速度之快，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是去救人了！”顾相之虽然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却隐隐感觉到稷娇的情况不妙。
祁公公缓缓踱步，行至顾相之面前，轻声问：“将军凭什么救人？”
顾相之浓眉揪着一起，这不是废话么？“本将军手下近千名的御林侍卫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如果莲降不肯放人，本将军就带人强攻进去！如果莲降敢反抗，本将军就顺手宰了他！”
“哦。”祁公公眉眼舒展，似是欣慰地笑了笑，颔首，“既然将军如此自信，那杂家就不留将军了。”
顾相之眉心锁得更紧，感觉这个太监的废话越来越多了，说这些有的没的，耽误他救人的时间，真是烦人！稷娇妹妹都被人扣下了，他还不紧不慢的，一看就没把稷娇妹妹放在心上。他愿意帮这个太监一把，还不是看在稷娇，稷家的面子上？既然这个太监不把稷娇当回事，那以后他也不用再帮这个阉人了，他早就……
顾相之一滞，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快速散开的暗红。
“逆将顾相之，将御林军归为己用，意图谋害皇子，擅闯极狱司。”祁公公冷冷拔出插在顾相之背后的匕首，在顾相之艰难转头看向他的目光里，一字一顿，“杀。无。赦”
一个由顾家培养出来的武将，竟然会被他一个太监偷袭成功。
祁公公轻笑，讥讽道：“将军死得真是一点也不冤枉啊。”
看着顾相之倒在地上的尸身，祁公公眼里流过惋惜。
这么好用的棋子，就这么废了，他也觉得可惜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祁公公把沾了血的匕首扔在一边。
局势在变啊，变得那么快，好用的棋子一眨眼就变成了碍手碍脚的绊脚石。
除了舍弃，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