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仄,纪远清没有去镇上的码头上工,他在家里跟江云霏一起做面摊的准备工作,把面摊的推车做出来,还得把柴房里的柴劈成合适大小,以方便给炉子里添柴。
还要给推车弄一个防雨的幡子,以防下雨江云霏有地方躲雨,并且面摊上的食材也不会遭殃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面摊已经有了它最初的模样,一切还挺有模有样。
“对了,还差一点东西。”纪远清突然说。
“哦?还差什么?”江云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面摊,一切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呀。
“等着。”纪远清转身进了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沾了墨的笔,他走到白布幡侧边,在上面写下了三个大字“阳春面”。
“哈哈!原来是少了这个。”江云霏笑着说。
纪远清的字遒劲有力,少了一份严谨多了一份飘逸,于这面摊再合适不过了。
江云霏上前,扶住手柄,把面摊推到厨房屋檐下放着,免得夜里被雨淋着。
忙了一下午,天已经黑了下来,李氏因为对江云霏的面摊生意有了期待,心情好了不少,都能下床来,到厨房帮忙做晚饭。
翌日,江云霏醒来时,发觉天已经大亮,惊得立即从床上翻身起来,正要伸手推纪远清,发现他睡着的地方早就空了,被子里早就冰冷一片。
她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梳好了长发,推门往外走。
刚出了房门,迎面就是一阵勾人的肉香味。
透过支开的窗户往外看,只见纪远清和李氏已经在厨房忙开了。
“醒啦?”李氏笑盈盈地望过来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江云霏走近厨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睡得太沉了,竟然不知道醒。”
“没事。”李氏说:“远清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江云霏听罢,去旁边放着的面汤去瞧了瞧,葱花已经切好用陶罐装好了,各种配料也备齐了,就连白菜都已经洗好了,用竹筐装了放在一旁。
“就差汤了。”纪远清说着,掀开锅盖,一股勾人的肉香味在厨房中迸发开来,纪远清用勺子搅了两下汤,说:“还得再熬煮一会儿。云霏,你先洗漱一下,然后再吃早饭了,早饭做的是红薯粥和馒头。”
“嗯。”江云霏笑着出了厨房,在井口边的那口缸前舀水刷牙洗脸。
……
“娘,我们走啦!”
“哎,你们去吧!”李氏在屋里头应着。
纪远清推着车子,江云霏跟在后头,两人一起出了家门,沿着小径往梅花镇的路走去。
路过了牛婶家的院子外。
牛婶拿着一个大扫帚,正在扫院子,听见声音,抬头一看,见是纪远清和江云霏两个小夫妻,她走进了来看:“咦,远小子,你这推的是什么啊?”
纪远清笑着道:“您家的板车啊。”
“哦,难怪我觉得有点眼熟,你们弄成这样是做什么去?”
江云霏笑道:“牛婶,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呢,我家那两个懒小子还没起,等他们起了之后,我再做。”
江云霏笑道:“您拿三个大碗出来吧,我给你下面条吃。”
“下面条?”
江云霏走上前来,将装着汤的陶锅盖子掀开起来,一股肉香味立即飘了出来,“我们要去镇上卖面条,幸好有牛婶你家的板车,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请你吃碗面条也是应该的。”
“不了,不了。”牛婶连忙挥手说:“你们既然是用来卖的,我怎好白白的吃了,你们也不容易。”
牛婶说什么也不吃,尽管被这锅里的香气勾着狂咽口水,依旧坚持着不吃。
江云霏无法,于是说:“那等我们收摊回来,若是没有卖完,再给您下一碗如何?”
“那好呀。”牛婶笑着说:“到时候我再吃。”
江云霏盖上盖子,把手中的碗放回了远处。
纪远清推着面摊继续出发,一路上经过村子,被村子里很多人围观了,个个都问来问:“远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纪远清拧着眉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如实回答的话,恐怕会一直被追问各种问题,还免不了要到村口的大槐树下宣扬一番,到时候可就令人头疼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江云霏站出来卖弄玄虚道,“我们得赶时间,就先走了。”
出了清溪村,情况就好起来了。
尽管遇到很多其他村子里的人,大家也都只是看一眼,并没有深究。
推车的重量不轻,江云霏自己一个人推不动,但是帮着纪远清一起推,还是能推一下的,这样纪远清也能推得轻松一点。
“昨天不是才过集市吗?怎么今日还那么多人?”
在去梅花镇的路上,人还挺多的,甚至还成群结队的一起去梅花镇。
纪远清道:“还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大家都赶着去镇上备年货呢,因为越靠近年关,什么东西都越贵起来了。”
“那,那我们要备些年货吗?”江云霏顺口问了一句。
纪远清目光黯淡了下来,他说:“往年家中都会备一些,只是今年恐怕没有多余的银子备了。”
“没关系,等以后我们赚钱了,我们再备很多很多的年货。”
纪远清看着江云霏乐观而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他点着头说:“嗯。”
两人一起推着车子往前,迎着朝阳,向梅花镇走去。
前方聚集了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江云霏好奇,便凑过去看了一眼,纪远清放下板车,在原地喘口气,见江云霏爱凑热闹的性子,无奈地摇着头,可嘴角却沁出了笑容来,沐浴着阳光的五官显得柔和了。
“这是怎么了?”江云霏问。
在包围圈中心,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她的儿子吓得连忙椅着她,并且按照一旁人的建议,使劲地掐老妇人的人中,“娘,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唉,年纪大了,也到时候了。”路人可惜道。
“看着年纪也没多大,头发都没全白呢,怎么好好的倒下了?”
“瞧这老太太面黄肌瘦的样子,怕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老妇人的儿子说:“没有。我娘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从来没生过什么病。昨日还下地翻了土,怎么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得了重病?”
“那个……”江云霏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口了,“那个能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