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丫鬟狐疑道:“待用了晚膳再说。”

肖山点头,两人绕着北市大街走了遍,路过犇鱻麤食店,略感口渴,于是肖易问北丫鬟,“小北,可要喝那奶茶?”

之前曾见二少奶奶与二少爷调制的。

近些日,可谓风靡北市了。

北丫鬟亦曾品尝过,用她们姑娘的话来说为做生意的动力,她所悟不如姑娘,只有多喝两碗了。

“那我们进去点两碗。”

“两碗不够。”

北丫鬟说着绕过肖易,进店与那伙计说话。

虽钱生婳风取消了此月早膳,可伙计早认熟了随肖家二少爷二少奶奶做事的一众奴仆,遂开口甚是有礼。

“小北姐姐与肖郎君,今日怎的有空来?”

“路过。”

“小哥,今日可有甚奶茶,”小北双手撑着柜台,等伙计回她话,又转脸问肖山,“甜口,可妥?”

伙计问清了碗数,皆按甜口的来。

北丫鬟与肖山挑了临窗座位,可见街中来往行人。

“哎,不知二少爷与姑娘何时回来的。”北丫鬟长叹了声。

“二少爷约莫有些事要做,待办妥了,自会早些回来的。”

肖山其实有些不安的。

自二少爷与二少奶奶出了城,可谓多年以来,他与二少爷分开最长时日,昔日共处情形不免又涌上心头。

再琢磨回临安城至北市,乃至二少爷与二少奶奶结为夫妻,这其中有许多违背二少爷心思的行径。

若说这些尚不可生疑,可数日前的信笺又教他不解了。

二少爷所用之印多为自制,亦或师友所与,当年两人在齐州,二少爷所写书信皆由他来寄与临安城。

是以,他知晓二少爷何时用甚印。

可此回非但用混了印,更错用了画印。

他猜测另有缘由,于是打肖府回来又至新宅,将书房翻了遍却不见落有甚印,二少爷那般聪明人,定不会出错。

除非,二少奶奶一时兴起用的印。

否则,他不知作何猜测了。

扪心自问,此为他三疑二少爷了,每疑心一回,他越觉不安。

“山哥,你怎么了?”

待奶茶上了,不见肖山喝一口,北丫鬟以为他不喜欢,欲要再喊伙计,又听他问道:“小北,你可知二少爷与二少奶奶出城前,谁收的行李么?”

北丫鬟稍作回忆,约莫二少爷了,她们姑娘一向有些懒的。

“二少爷,对。”

“哦。”

“有甚事么?”

肖山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大口奶茶,随后对北丫鬟说:“不,我只是随口一问的,口感略甜,不错。”

北丫鬟伸手为肖山擦了嘴边沾到的奶茶,“瞧你,又学二少爷了。”

她曾见二少爷这般,凑到姑娘面前,非要她们姑娘与其擦嘴的。

肖山此时思及旧事。

去年,二少爷曾问他一句,如今琢磨起来又别有隐情,可这些又不可随意与旁人说,尤其面前的姑娘。

他的姑娘一心像着钱家,钱家的三姑娘又痴情于他家二少爷的。

哎,乱的狠。

“山哥,你若不愿出来可与我明说了。”北丫鬟有些恼,就算她脾气再好,听他一会叹了数声,奶茶亦有些苦了。

“不妨,账册明日再看。”肖山不曾细听,顺口回话。

北丫鬟听的更生气了,她亦有生意要打点的,非以前那只知缠着姑娘要蜜饯吃的小丫头了,他为甚如此小看她。

“我不喝了。”

“再点。”

肖山看着面前差不多都喝光的空碗,起身要去与伙计说,待瞧见他的丫头扭身出门,心知之前有些冷落她了。

于是结账,追了出去。

“小北。”

“你一点都不愿陪我的。”

北丫鬟伸手要捶肖山,与此同时又想起她们姑娘,遂收回要打的动作,冷哼了声,不看肖山的往回走了。

待回了店门口,两人又各自回去。

肖山随后又追到钱生婳风,与北丫鬟说一道用晚膳的。

……

晚膳后,北丫鬟不曾与肖山一道至民巷。

非她不愿,只不过被南丫鬟给喊回钱家旧宅了。

三丫鬟回旧宅途中,南丫鬟将北丫鬟盯的甚紧,边与小晴说话,边又告诫北丫鬟,“姑娘以前的话,亏你记的清,今日差点叫人给欺了。”

北丫鬟为肖山解释道:“你误会了,小南姐姐,山哥他被我缠的,我非要喝酒。”

南丫鬟不信,又说道:“你我一起长大,你有几个胆量,我不知么?”

“自与那肖郎君好,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

“岂敢,”北丫鬟又主动牵着南丫鬟的手,说道,“只要小南姐姐你不嫌,我可日夜伴着姐姐了。”

“岂敢,我承受不起北姑娘之恩。”南丫鬟有意嘲讽,她需为姑娘看着这丫头。

快至旧宅大门,南丫鬟又听北丫鬟提及此前喝奶茶之事,尤其听北丫鬟无意提到肖山问的那句,顿时起疑了。

姑娘那会背着众人,要她抄甚书册。

她后来留心问了肖家那边来的一名仆人,听仆人说那书为二少爷在齐州时所着,尤为同族所誉,夸他文曲星下凡亦不为过了。

虽不知肖郎君为何问,却知其中内情非姑娘与她说的那般。

姑娘早前已疑心她了。

此事若有甚不妥,牵扯的为钱肖两家,再思及如今在外的姑娘与肖家二少爷,南丫鬟觉更需留心细察,再报与她们二少爷的。

不可将姑娘置于城外忒久。

“你说,姑娘与二少爷如今至何处了?”北丫鬟其实意在打听钱妞回寄的信笺写了什么。

“妞妞姐说她将至苏州。”南丫鬟听出了话中之意,她亦有求与北丫鬟的。

“苏州么,那她又可与钱大哥见面了。”

“对。”

南丫鬟指着大门对小晴说,“你早些回去歇息,我与小北有话说。”

小晴转身进了大门。

北丫鬟有些羞的开口道:“小南姐,你若再为山哥训我,大可不用,我不会做辱姑娘之事的。”

南丫鬟心道,总算有钱家丫头的见识了。

不过,她要说的非此事。

“明日晌午,我请你们吃饭,你将余郎君邀至那食店,可否?”

“为何?”

难不成要将她山哥打一顿的。

北丫鬟又解释了数句,只听南丫鬟将话挑明了,“非要为难你家山哥,我有些事需请教他,店内不好细说,更不好只与他一人见的,有劳北姑娘你了。”

北丫鬟听的更不懂,肖钱虽为一家,可礼行与钱生婳风的生意不互通,有甚需请教的。

若说能耐,家里两少爷更胜她山哥的。

“请教何事,可与我说么?”见南丫鬟不曾开口,北丫鬟又追问。

“自有要事,待可与你言说时,我定不会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