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钱生婳风。

肖钱夫妻回来,坐于沙发中聊今日感慨。

两人皆以为红岫这么做有些不妥的,却又不能跑到白家告诉白飞鹄,有时候女人一旦做了决定,旁人很难劝说其打消的。

表面说是朋友,其实两人知彼此不算多熟,若非今日的人为遇见,对方岂会开口求的。

“哎,肖易,你为什么建议说要她到我们的画晴苑,”钱婳将一路藏着的问题说出口,“难道你都不要提前与我商量么?”

“再说你那么讨厌胡少爷的。”

“我的确讨厌他,可你却同情她。”

肖易将钱婳的心思看的很准,包括她此时的提问。

他忒了解自己的老婆了,以前遇到的乡野之女妞妞,一面之缘的人都要出手帮助,更何况数月前认识的红姑娘了,他不过说了她考虑清之后会讲的话。

或者说,她会就此事要求他给解决之道。

不是说那户人家不好,帮人帮到底,普通的市民又岂为白家的对方,说不准会被白家揪去报官的,到时候又会牵扯到他们了。

“我这么打算的,她不是说要再考虑么,”肖易靠近钱婳,低声说,“若她愿来,我们再劝,实在劝不了,就说她将孩子抱来放在画晴苑的。”

“家里的丫鬟听到敲门声出去,看到他的孩子与信笺,她求我们帮的。”

“这主意不错,总之我们算做了好事,他总不能再污蔑。”

“哎,可怜的女人。”

“对,你可不知道,一开门那会我瞧见她,心里有多怕。”

“所以说,那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

“……”

“嗯,你不同意?”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到你有劝她。”

“这话说给你听的。”

钱婳对着肖易撇嘴,好好的为什么又来教训她。

她与那男人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的,再说当初夸其长的有点帅,那是她不知对方有女朋友的,再说她如今很按这边当大娘子的规矩来。

“呵呵,算了,不逗你。”肖易又道。

“有猫饼你。”

起身向后厨走去,钱婳听到肖易问她作甚。

当然去后厨看看,陈嫂今天中午都做什么好吃的了,她在外面跑了一上午,体力与精力都消了许多,这会需要补充些能量的。

肖易随后至。

“啊,有葡萄。”

“冰镇的。”

陈嫂不知钱婳在那户人家所遇的情景,又与这对夫妻说,“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快尝尝,奴自家园中摘的,酸甜可口。”

肖易近前,拈起一串于钱婳。

“莫吓我。”

“呵,好大的蜗牛。”

“你走开。”

“编的,说什么你都信。”

陈嫂知肖钱夫妻平日喜说笑,转身看了看,又接着做手中的事情。

钱婳这边伸手要打肖易。

两人又跑回了休息区。

“葡萄串中为什么会蜗牛?”钱婳问。

“很可怕么,有的人喜欢吃。”肖易缓缓说道。

“那是外国人,你看我们那边有多少人喜欢吃的?”

“真不少。”

“你回我的问题。”

“听过一首歌么,蜗牛要吃成熟的葡萄。”

钱婳笑的前仰后合,的确有这么一段歌词的,当时不曾留意到的内容,现在聊起来却那么的有趣,于是顺着又问道:“你最喜欢听哪首歌,肖易?”

“当然是我们那边的说唱了。”

……

城外,民巷。

妇人与其夫君回来,说不清为甚只觉院内有些怪异。

等闻到珍馐美酒的香味,夫妻两又彼此看了看。

妇人怀中的小郎君喊道:“姐姐。”

小女郎转脸。

红岫起身,笑着要抱小郎君。

妇人被唬的倒退数步,又看向平日话最多的女儿,这丫头瞧着像有心事了。

“大哥,大嫂,多谢你们这些时日待奴如自家人,今日略备酒菜,奴有一事与你们商议,快坐。”

妇人一家皆坐,闻着酒菜的香味,小郎君馋的快流口水了。

男人亦馋酒,不过却等着听红岫要说甚。

“哎,你这丫头怎的了,不吃么?”

小女郎忽起身跑回房内,任妇人如何唤亦不回头的。

红岫缓了缓,与妇人说道:“姐姐,小丫头与奴怄气了,稍待,再与她赔不是。”

“今日有旧友巧遇姐姐家,他们见奴如今落了难,又恐日后有人难为你们一家,与奴说不如就此搬出去,若有缘自会再见。”

将肖钱夫妻与她的银两,除备酒菜之外的皆拿出来与这家人,她晓的做经营之苦,小女郎小郎君,每日三餐皆不应着时辰的。

“大哥与姐姐可用这些租店铺,亦可请厨娘来伺候膳食。”

“当奴报了你们一家大恩。”

男人拒不收。

妇人已知女儿为何要回房了,说起来她有些私心,可今夜听红岫说要走,心有万般不舍。

“妹妹,你这会如何搬出去,倘若有甚不妥,日后悔之不及。”

“姐姐勿心,奴那友人算有些身份的。”

“妹妹如今嫌了。”

“姐姐误会了,奴知你舍不得,说句斗胆的话,奴早将你们看作家人了。”

说着,红岫又取出信笺。

再与妇人说道:“之前求姐姐赐名,姐姐不应,如今奴却要为他们两打算的。”

“将此信笺收着,待明年奴家孩儿生辰,你们一家至北市白府投靠,若受不的被规矩所拒,再求他为小郎君请饱学先生,为小女郎她选日后要嫁的好人家了。”

“妹妹,你这话说的教我听着更忧心?”

妇人向前牵着红岫的手,“你与姐姐说实话今日前来之人中有谁,你可是受人威胁?”

“甚友人可胜于娃娃的爹待你真心,你可要考虑清了。”

“奴去意已决,姐姐你放心。”

“不,你与我说哪些人是谁?”

“一对夫妻,女儿瞧见牵手了。”

众人转身,只见小女郎打开窗向外面喊道:“姐姐唤那大娘子为三姑娘的。”

三姑娘为何人?

妇人与男人又看向红岫。

红岫道:“昔日旧友,她一向心善。”

妇人又问:“当真要走么?”

红岫道:“明日晌午,姐姐你们一家可回避,奴不愿他日后来此刁难,至于旁的,奴自有安排。”

“记得一年之后去见他。”

“这会有些倦,大哥姐姐你们一家慢慢吃。”

红岫起身,又向小女郎那边走去。

小女郎又将窗关了。

这丫头不知随了谁的脾气,这家夫妻与人说话最善。

“今日之事,求你原谅姐姐则个,你若今夜愿陪姐姐说话,留门与你。”

“姐姐回去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