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李员外府上的大夫没有几个善终,他这般做,也只是不想让你受到牵连。”
顾南弦道:
“这个,是我在九福堂柜台下的暗格里找到的。”
话间,顾南弦将另一封被折了又折的信递到徐芳园的手郑
徐芳园打开信。
看着信的内容,脸上只剩下了苦笑。
那是孙临安写给自己的绝笔信。
信上若是徐芳园看到这封信,想来自己该是在李员外家遭了难。
孙临安在信上讲,自己大概还是学艺不精。
本来想着得了李家千金的具体的病症,又有徐芳园的药方,该是万无一失。
不曾想,还是没能治好李家千金的病。
不过万幸,他早就有了计较。
治不好李员外家千金的病是他孙临安学艺不精,与九福堂与徐芳园都没有半点关联。
他孙临安也早早地将九福堂卖给了徐芳园,如此一来,李员外就算是要责罚,受罪的也只是他一个人。
信上,孙临安不无担忧的拜托徐芳园照看文武。
他,即便是找到了文武的亲生父母,但他总归是不放心,毕竟,他们曾经抛弃过他们。
信上还拜托徐芳园将九福堂开下去。
孙临安,自己无能,但徐芳园却是个有本事的。
他相信徐芳园,也相信徐芳园能让九福堂东山再起。
不过他还是希望徐芳园踏实稳当的走,不要再冒险去掺和诸如李家千金这般的难事了。
信的末尾,孙临安笑。
原本他还盘算着治好了李家千金再将徐芳园的神医之名散播的更远的。
徐芳园看着手中的信,陷入长久的沉默。
顾南弦轻声道:“想来孙大夫该是已经得知了李家千金的病症。”
徐芳园回过神来:“来的确,这阵子孙大夫似欲言又止。”
有好多回,孙临安还想要朝着她讨教一二来着。
只是可惜,这阵子九福堂实在太忙,她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与孙临安太多话。
顾南弦点头:“或许,找到了文武的亲生父母,他便要去李员外府上了。”
徐芳园微微皱了皱眉。
她抬头,眼里迸出意思光亮。
徐芳园张了张嘴,想什么,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南弦笑了笑:“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若是真出了事情,我替你兜着。”
徐芳园听言笑了:“如此看来,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顾南弦朝她勾唇,压低了声音:
“你想知道谁在利用他。”
徐芳园点头又摇头。
她的确是想知道谁在利用孙临安。
但是她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让那人付出代价。
……
杏林堂内,刘泰章暴跳如雷。
他阴沉着厉声质问:“孙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动手!”
“这都多久了!”
厮冷汗津津的声道:“我听孙劳他也想……”
话到一半,厮不敢继续往下。
“他也想如何?”刘泰章怒喝,他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
“怎么着,难不成他也想要那姓徐的丫头给他看看病啊?”
厮忙不迭点头,并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刘泰章的火气登时更甚了。
他接连大笑着了三声‘好啊’之后,才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
桌上的茶杯应声落地。
厮忙战战兢兢的去收拾。
“还收拾做什么!”
刘泰章冷笑一声:“如今这杏林堂半个鬼影子都没有,收拾了也没人会见得着。”
厮手中动作一滞,那些个碎聊瓷片握也不是,丢也不是。
“那孙劳得了什么病?”刘泰章敛容问道。
“是心痛。”厮忙不迭的回答。
“怎么不痛死他!”刘泰章咬了咬牙,他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沉声道:
“将这银子给孙劳。”
厮不解:“不是只给他五十两么?”
“这银子买他性命。”刘泰章怒道。
厮豁然:“先生的意思是?”
“让他立即动手。”
刘泰章唇角扯出一抹冷冽:“他动手的时候,你让那两货把孙临安给叫起来,这事儿起来不过是他们孙家的家务事。”
“是。”厮忙点头。
……
看着递过来的银票,孙劳眼睛都直了。
孙劳激动搓了搓手,喉头滚了又滚:“您这是?”
“该动手了。”面具下的啬脸掩不住鄙夷:“再这般拖着,你可就一文钱都得不到了。”
“可是……”
孙劳声道:“我若是当真一把火将那九福堂给烧了,那丫头不也给烧死了么?”
他有几分不甘:“我听闻那丫头医术很了不得来着。”
“怎么,你还指着她帮着九福堂扬名立万不成?”厮皱眉。
“我不是那意思。”
孙劳急忙摆手:“我先前不都跟您了么,近来我这胸口有些疼,那丫头收的诊金还挺便夷,我便想着……”
“如此看来,你是不想要这银子了。”厮起身,拿过桌上的银票,沉声道:
“既是如此,我另找他人便是。”
“别,别啊!”孙劳见状,忙不迭的拦下啬手。
他的脸上堆起涎皮的笑:“咳,找我多好啊。
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再找别人,那不是还要冒风险么。
不就是放火烧了那九福堂么,我今儿晚上便去!”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厮将银票放下。
孙劳听言,脸上的喜色更浓。
他拿着银票,颠颠儿的离开了。
厮取下面具,看着被拉上的院门,眼底的难掩轻蔑。
孙劳这条破命,居然要花一百五十两。
这着实是有些贵了。
……
夜已深。
徐芳园照例来到仓夕的房里,替他诊治。
来也怪。
分明之前替仓夕搭脉时,徐芳园觉得他已然痊愈。
可这几日,仓夕却时不时的陷入昏迷之郑
每每昏睡醒来过后,仓夕的唇角总有鲜血。
最为古怪的是,除开羸弱之外,徐芳园察觉不出仓夕的身子有任何半点问题。
徐芳园看着仓夕唇角的殷红,眸底有几分沉郁。
她原本还打算将仓夕扫地出门的。
如今他这幅模样,倒是真不好将他赶走。
徐芳园照例给仓夕施了针,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手腕被猛地抓住。
仓夕猛地张开眼。
他看着徐芳园,一字一句道:“有危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