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驶到门口，二楼那灯光让开车的人车门都没顾不得关上就跑了。
莫凛一路冲到客厅，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邵……”不是，不是邵依若。
“有狗追你？”楼年好奇的走过来，却看见莫凛在往外面走。
他不解的问道：“干嘛去？就这么不待见我？喂！我不是来蹭饭的！”
莫凛没回头，只伸出右手摆了摆：“开车。”
再次出现在楼年面前的莫凛和往日一样，不笑，但并不严肃。
“今天去哪了？我本来昨天想赶回来接你的，但是实在是没赶回来。”
“没事，去见了邵依若的妈妈。”
“挨揍了？碰了一鼻子灰吧？”
“没有，她说不怪我，她说早就知道邵弘会有这么一天，她让我好好照顾邵依若。”
楼年倒了一杯水给莫凛，眼睁睁的看着莫凛一口气将一大杯子都喝了。
“没吃饭吧？我们的店开张的时候你不在，你可一次没去过，那些货的合同还是当初和舒浩签的，唉。”
楼年叹气，提起故人，忽然转过头去，蹭了蹭眼睛。
“他葬在哪？”莫凛一直都没敢问席川这个问题，他怕席川回答他，舒浩的尸体没找到。
“被他弟弟带回老家了，他的生意现在一直都在他弟弟在打理。”
“他弟弟？”莫凛认识舒浩有十年了，他从来没听舒浩说过他的家人，莫凛一直以为舒浩是孤儿。
“没见过吧？我之前也没见过，那次在殡仪馆看到时，如果不是看见冰柜里躺着的是舒浩，我还以为站在那里的人是舒浩，他弟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弟弟是个文人，是个大学老师。”
“他还在B市吗？叫什么？”
“在，叫舒瀚，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
莫凛提起外套：“走吧。”
他莫凛欠舒家的，欠舒浩的，太多太多。
店里的生意很好，莫凛同楼年进店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等待的地方还排了一些人。
管理餐厅的人是楼年，莫凛对饮食这一块并没有什么主意，他主要负责一些外部的材料合作之类的。
这家店主打的是菌菇火锅，当初店里的这笔生意就是他同舒浩谈的，舒浩给的价很低，就因为价格太低，他们谈了很长时间，舒浩才终于答应莫凛提高后的价格。
而今，人都不在了，那个人在他的视线中永远沉在了湖底。
“年哥，你们来了，这位是凛哥吗？”
楼年用手肘碰了一下正在发呆的莫凛的手臂：“喂，发什么呆？这就是孪生兄弟的神奇，舒瀚。”
在告诉自己好多遍这个人不是舒浩之后，莫凛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莫凛。”
“我常听我哥说起你，今天一见，凛哥果然比我哥说的还要出色，那个年哥，凛哥待会儿我去找你们，我这边在陪一个合作伙伴吃饭。”
“你先忙你的去吧。”
当初装修这餐厅的时候，楼年就专门留了两间用来招呼朋友。
他们进去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准备好了，那服务员在看到莫凛的时候，脸突然红了，讲话都不流畅，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匆匆忙忙的走了。
“你还是一样的受欢迎啊，怎么样，这大半年没见了，你就没想过找个女朋友？”
“从来没想过，邵依若给我生了个女儿，我要……”
“噗……咳咳……咳……我的……”莫凛讲话的时候，楼年刚喝了一口水，顿时就被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嗽了好一阵，那脸都憋的红了，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咳咳，咳，哥们儿，你别吓我，她什么时候怀孕的？又是什么时候给你生的女儿？你不是在里面好几个月吗？还是我记错了？我少过了一年。”
“你没记错，就是今年生的，跟你家女儿是一年，以后两个孝子就不缺朋友了。”
“……”
“我看起来很像个骗子吗？”
楼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像，邵依若居然会给你生孩子，她不是去芬兰了吗？”
“孩子就是在芬兰出生的。”
“……”“邵依若的妈妈不责怪你，但是你确定邵依若那脾气，她还能再见你？”
这个问题莫凛何尝没想过，他想了很多遍，但是千不该万不该，邵弘不该动舒浩，这些年，暗地里一直有个人保护他的安全，给他提供了很多信息，这个人就是舒浩。
“何旌说邵依若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你当邵依若是住在山洞里吗？手机没信号？她爸爸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她不会怀疑？”
“反正她早晚都要知道。”
楼年扶额，邵依若和莫凛之间这段爱恨情仇，他从十七岁就在看，看了十几年了，这两人还是没有修成正果。
“那你想要怎么挽回了吗？”
莫凛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去见她，还是留在B市？”
“还没决定，想先回家去看我爸，我一年多没回去了。”
“对，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叔叔吧，叔叔肯定看新闻了。”
“你知道舒浩把我爸带到什么地方了吗？”
“……”“莫凛，您老心真大，舒浩之前把叔叔送去我家那边了，正好我家老头子缺个下棋的，前段时间，舒瀚刚去把叔叔送回家。”
“他长的和舒浩一模一样，舒浩真的死了吗？”
楼年丢给了莫凛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你说呢？你是换了个脑子吗？这次我怎么感觉你变傻了？而且傻的特别明显。”
“有吗？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和车在我视线里消失的。”而从出事知道到现在，他时常梦到那天的画面。
最初，车翻进湖里，车里还没进什么水。
当时舒浩就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这辈子做了太多沾血的事情，他要做件好事。
“哥，凛哥，拿了两瓶酒来，一起喝点？”
楼年先走过去，接了其中一支：“生意谈怎么样了？”
“你这里的火锅就是最好的招牌了，谈的很成功。”
楼年站在莫凛的身后，他指了指莫凛，然后小声讲话：“他可能还有点没缓过来，见谅。”
“我知道。”
舒瀚开了一支酒，坐到莫凛的身边，给莫凛倒了半杯。
“凛哥，一起喝杯酒吧。”是舒瀚。
“凛哥，走，去喝点儿？”是舒浩。
在莫凛看来，这两人看起来风格有些不一样，同样一张脸，舒浩总穿的像个二十出头的儒雅的男生，楼年说舒浩全身透着一股子野，哪怕是谈生意，他也没见过舒浩穿过西装。
但舒瀚一身西装很得体，还戴着考究的银边眼镜，文质彬彬。
“好，喝酒，来，干杯。”
“干了这杯酒，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凛哥，我们大家谁都没有怪你，那是我哥的选择，我哥每次提起你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崇拜的光，我看的出来，干杯。”
一杯酒喝下去，就真的可以当做过去了吗？
莫凛不知道，但是这杯酒喝了不后悔。
酒过三巡，莫凛主动给舒瀚倒了一杯酒，莫凛搭着舒瀚的背：“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哥，我把你当弟弟，你哥哥能做的事情，我全都可以帮你完成，不管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