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深夜落地，何叔执意要去接莫凛。
但见到莫凛之后，何叔的第一句话却是：“若若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爸，她不在国内。”
“出国了？还回来吗？”
“会回来的。”
莫凛同何叔回到家，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的菜，应该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吧。
“那个，你去洗个澡，我把菜热热，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这地方莫凛一年多的时间没回来了，他打开柜子找睡衣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邵依若那套冬季睡衣，那年她说她想要和他一样的衣服，他除夕当天找了好多地方才买到。
莫凛闭上眼睛，将邵依若的睡衣抱在怀中，他企图想起她的味道，可这衣服上除了放久了染上了木头气息外，再没有其他的味道了。
“莫……你还没洗澡呢？那先下来吃饭，吃完饭再去洗，若若留在这里的东西我都给整理好了。”
“爸，您说我做错了吗？”
“做错什么？你这些年跟在邵弘身边做事那是你在还邵家对你的恩，你没做错。”
“不是，爸，邵弘的那些证据是从我手中交出去的。”
彼时何叔手中的勺子突然掉在了地上，他匆匆忙忙捡起来：“我去洗洗，你快下来吃饭。”然后，人很快就消失了。
莫凛将邵依若的衣服挂回原处，桌子的角落还有半瓶香水，鞋柜里还放着她的高跟鞋……这个房间，到处都有她留下来的痕迹。
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美好。
“来，吃饭，我以为若若跟你一起回来，我还做了几样她喜欢吃的，孩子，你跟若若是不是已经分开了？你别怪若若，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也不能说原谅，可新闻上说，不是邵老先生大义灭亲吗？”
莫凛没什么胃口，便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白酒的味道可想而知，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爸，邵弘把舒浩害死了，舒浩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什么！”何叔一听，颤抖着的双手已经握不住筷子了，他一把拍在脑袋上，频频叹气：“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这都叫什么事，唉，你快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爸，那天晚上车翻进了湖里，他在上方，他本来是可以爬出去的，但是他让我出来了，后来……后来，他是没力气了，我没抓住他。”
这一晚上，餐桌上的菜一口没吃，两人喝光了一瓶酒，就好像突然从哪来了一片乌云，停在他们家上方，乌云笼罩下，是无尽的阴霾。
一周后的一天，莫凛从外面回来，院子里隔壁家的孝在围着何叔。
莫凛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围着的地方有一个小锅。
“爸，你在熬什么？”
“麦芽糖，这俩小乖想吃了是不是？”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是。
“叔叔，你就是何爷爷的儿子吗？叔叔你好高啊。”讲话的是两个孩子中的小男孩。
莫凛并不知道这俩小孝到底是谁了，但是小女孩看起来比较眼熟。
“等你长大了也会长的很高的。”
而小女孩在盯着何叔手中的麦芽糖。
“爸，这俩孩子是谁的？”
“差点忘了，你不在家，你应该不知道，是小笛的孩子，俩孩子就差了一岁。”
小笛？莫凛隐约记得李爷爷家的孙女好像是这个名字。
“这俩孩子都不小了，小笛结婚还挺早的。”
何叔突然站起来，俩孩子在那吃糖，完全不参与大人的事情。
何叔语气不悦：“结婚早？你以为小笛很小吗？小笛比若若还大一岁，你也不想想小笛都多大了，你都多大了，你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什么？”
“待会儿我给你收拾行李，你去找若若吧，不管若若有多恨你，你必须要去道个歉。”
“……”
“小笛帮我查了，明天B市有航班，你下午回去吧。”
“……”“爸，你不……”
“我不想整天看你，你和若若的事情不管怎样，那你要去做不是？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爸，我……”
“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你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捣乱。”
“叔叔，你坐这里。”
莫凛看了看小男孩手中的那个绿色的儿童椅，他选择让那两个孩子坐着。
终究，莫凛被赶鸭子上架了，离航班起飞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被何叔送到机场了。
“给我看看你订的机票。”
莫凛把手中的机票给何叔看了。
“不是这个，是你去芬兰的机票，你不是说订好了吗？”
“订好了。”
莫凛给何叔看了，何叔才放心，他一直陪莫凛到莫凛登机。
“孩子，等以后回来了要是不想去B市，就留在我们这儿也不错，你要记住，你有家能回。”
“爸，谢谢。”
***
“姐姐，你下班了？东西给我吧，嘉嘉刚好醒了，在玩手呢。”
邵依若将包包给了赵甜甜，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脱了染了寒气的外套。
“嘉……你……你……”
“你去工作了？”
邵依若清了清嗓子，按捺住一颗激动的心，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嗯，在一家杂志社，这边的语言我还在学，这里真是糟透了，冷的时候在很冷，想推嘉嘉出去都要看运气，我想回去了。”
邵依若嘴巴里还在讲话，人就被莫凛拥进了怀中，她嘴角上扬，紧紧的贴在他在怀里。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高兴，爸爸放过莫凛了。
“你干嘛都不讲话？把我衬托的好像一个话唠。”
“你讲话比以前多了。”看来何旌没骗他，邵依若还不知道邵弘和邵家的事情。
“你烦我了？”
“怎么会，我好想你。”被女儿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莫凛真的没法亲下去。
“哎，我问你我爸妈去的是那个道观？”
莫凛错愕的顺着邵依若的话问下去：“什么？”
“你不知道？我爸妈去道观清修了，我爸说他金盆洗手了，你不知道？你上次来芬兰之后不是回国了吗？你不会从那时候就没见过我爸爸吧？”
莫凛万万没想到，邵弘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他以为邵弘会把他莫凛做的事情都告诉邵依若，但是邵弘却没有，还找了一个很适合消失的理由。
“见过。”
“不过也是，我爸爸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件事情，他现在还不知道嘉嘉呢，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凛不敢置信的捧起邵依若的一双手，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双保养的白皙细腻的手，眼前的这双手上有不少伤口，就连关节都肿的变形了。
“发生了什么？”
邵依若将手缩回去：“没什么，这边天气冷，冻到手很正常，我接触嘉嘉比较多，我一直没敢涂护手霜，就变成这样了。”
“邵依若，你变了。”
邵依若微笑着将手从莫凛的手中抽出来：“我哪里变了？说说?”
“你以前很在乎你的手。”
“可是当了妈妈之后，我觉得嘉嘉比我的手更重要。”
“嘉嘉还这么小，你怎么就出去工作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该这么辛苦。”
邵依若垂眸：“我现在才发现赚钱真难，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