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梦曦挑了挑眉毛,“行吧,就这么些东西了,抵我的鸡蛋和烧饼……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
“来来来,最后一次,你们选个代表呗?”
孩子们互相看了几眼,这代表铁定得从掏吃食的孩子里挑才行,只是选谁呢?
几个孩子半也没定出个法。
“我来替你们咋样?”一旁观察许久的虎插嘴道,“我有经验。”
“不、不协…你先前输过……运气不好。”
出馒头的孩子出口反对。
虎瞪了他一眼,倒也不再坚持。毕竟不是他的东西,谁也保不准自个替了他们就能赢。
瞧这一众孩子依旧没个头绪,司徒梦曦笑了笑。
“这样吧,要不我吃点儿亏,你们仨藏,我来猜三回,怎样?”
合伙出了吃食的三个孩子互相望了眼,都觉得这主意不赖。
“可是你身上只有一个鸡蛋一个烧饼比较值当,三场都输了,你拿啥赔?”安静了一阵的虎,忍不住指出了司徒梦曦的漏洞来。
这子,倒不是只有蛮力嘛……
司徒梦曦不以为意地拍拍胸脯,“我输一次给一样,要是三次都背运输了,那我再回去拿个鸡蛋凑上!”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哈哈,没问题……”
司徒梦曦见这孩子还知道将自己的话拿来现学现用,对这虎倒是有点刮目相看。
“来吧!”
规矩既已妥,孩子们重又围拢了来。
……
一刻后,风飕飕地吹着土坡,以及土坡上的一众孩子。
除了司徒梦曦还是笑眯眯的外,其余的孩子们,尤其是那些输了吃食的,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这子怎么能这么好运呢?
孩子们再看司徒梦曦的眼神却也开始不同起来。少了先前的审视和防备,多了几分好奇以及……崇拜。
“嘿,你子叫啥名儿啊?”输了馒头的孩子指了指自己,“俺叫大牛,住东边那头。”
“我叫赵蒙。”司徒梦曦此番收获不,自然好脾气的有问必答。
话这个名字,还是司徒梦曦前些自个临时起的,虽“失忆”了,可是这失忆的范围自己也是可以调节的,比如……这名字还是可以记得的呢。
就取前世的谐音吧,听着也像个男童的名。
“赵蒙?咋听着像找门儿啊……”大牛摸摸头,对司徒梦曦的名字不甚了解。
比如自己长得壮吧,就叫大牛,虎也是;这门儿又是啥意思咧……
“不是门窗的门,是蒙蒙亮的蒙。”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司徒梦曦一时想起了苏轼的诗句,便当着一众孩子摇头晃脑的吟了起来。
“想我爹妈当年生我时,许是想到此景,故有此名吧。”
村中几个孩子虽不至于吃不饱饭,但是上学堂识字对他们来,还是极其遥远的事儿,莫他们了,便是祖上几代,无不是在这屯江县,在这沥洲务农为生,便是老村长,也不过是识得几个字谈不上有学问。
司徒梦曦这番颇为做作的感慨,在这群孩子们看来,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
这个肿眼泡讨人厌的臭子形象瞬间得到了质的提升。
“你、你还会吟诗啊!”
“真厉害啊。”
“你是不是识字?”
……
司徒梦曦点点头,换来孩子们愈发崇拜羡慕的眼神,便是先前不打不相识的虎,也惊讶地朝她望来。
“识字有何难,你们有兴趣,下回得空,我可以教你们啊。”
回忆着在宁王府翻阅过的书册和宁王单独的几次指导,这康朝的字体与前世的繁体字一般无二,想来教授几个孩子启蒙认字,还是难不倒自己的吧。
“你、你此话当真?”虎睁大了眼,激动的问道。
“对、对,真的可以教我们吗?”
虎的话显然代表了一众孩子的心声。
“自然啊。”
司徒梦曦还是那副眯拉着眼的德性,“不过……也不能白教啊。”
不待孩子们失望,司徒梦曦补充道,“你们每次给我两个馒头就行,嘿嘿。”
“两个馒头……咱这么多人呢,可以哎!”大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眼睛晶亮,这摊到每个孩子身上,不算啥事儿啊。
“你话作数不?”虎起身瞧着司徒梦曦认真问道。
也不知这虎多大了,身高倒是比司徒梦曦高上一个头都不止。
“自然”
司徒梦曦咧嘴一笑,还是那句话。
“好!等我们凑到了馒头,便来找你,你可不许赖!”
点点头,瞧色也不早了,司徒梦曦兜着一堆吃食,心下满意,笑着朝孩子们挥挥手,自往方老汉家而去了。
虽靠察言观色和听心跳赢了这群孩子有些不厚道,不过嘛……眼下实打实的粮食更重要不是,权当村民们好心接济了,回头多教他们识几个字便是了。
坡上的孩子们倒是扫了先前猜输的失落,想着今后有机会可以认字了,都是颇为兴奋。
“虎哥,你这赵蒙应该不会骗咱们吧?”板凳有些犹豫,总觉得这个与自己一般,不,比自家更落魄的的孩子真能识字?有些难以置信。
“俺相信!你没听见吗,前面那啥山色来着,的一套一套的,应该是当真识字。”大牛没想这么多,只觉赵蒙这人看着挺厉害的,与他们不一样。
“咱先凑了两个馒头,再寻他来,不就知道了。”虎心下也是更愿意选择相信这叫赵蒙的孩子,毕竟,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其他孩子或许不知,但他可是听爹娘提过,这屯安县上的私塾,束修可是要一大篮子的腊肉和鸡蛋呢,还是一月一交,相比这两个馒头,还是合着伙出,真是不值一提。
“好,就信这‘找门儿’一回,嘻嘻。”鼻涕虫对这识字没有太大期望,更多的倒是凑个热闹。
……
无论是期许还是凑热闹,这群孩子中终是有人把握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得以跨出了这的屯江县,在康朝的历史上亦抹上了浓重的一笔,青史留名,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