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易临霄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江有渔会这样,他隐约可以猜到江有渔这样的原因,刚想要宽慰他几句,不经意之间却看到庄锦瑟的衣角,若是庄锦瑟在这里,花游棠一定也在,只是庄锦瑟没能藏好罢了。

易临霄口中的话硬生生的转了个弯,想到江有渔情路坎坷,而自己与庄锦瑟现在看似圆满,若是等到庄锦瑟想起来所有事情的那一日,不定会闹的比现在还要眼中,江有渔的事情能帮就帮,因此易临霄佯装不知问道:“你怎么会这样?”

江有渔凄苦一笑,他倒是没察觉到花游棠与庄锦瑟在,用手拨弄着那些刚刚发出嫩芽的花朵,花游棠爱护花朵,连带着江有渔伺候起这些花草的时候都心翼翼的,唯恐她们哪里不好,惹得花游棠不高兴,江有渔道:“游棠对庄锦瑟我看可以得上是有求必应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甚至庄锦瑟还没有开口游棠就已经准备好了,她对着庄锦瑟不出一个不字,只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嫉妒的了。”

江有渔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只是庄锦瑟,就算只能变成这些花草也好,一生只有一季,可至少游棠对着它们的时候还是会笑的,其实仔细想来,游棠对所有人都很好,只是除了我。”

“不过这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明白的。”

江有渔的这话可真是没良心,他哪知道他侍弄的这些花草亦是有灵,对着花游棠不知道把江有渔夸了多少遍,若是没有它们在从中斡旋,花游棠可没这么简单就消气。

庄锦瑟有要冲出来的架势替花游棠辩解的架势,却被花游棠死死拉住,易临霄忍住笑意,没有让自己的脸上表现的太过明显,他一不做二不休,符合着江有渔的话道:“其实我也很羡慕花游棠,至少瑟瑟也是关心她的,你不知道,当初花游棠喝下河水的时候,瑟瑟简直急疯了,若是有一日……不知道她会不会……起来也挺可笑的,我竟然会吃花游棠的醋。”

江有渔听这话才偏头看了易临霄一眼,易临霄这话虽然是故意出来给庄锦瑟听,可是其中未必没有几分真心,江有渔久违的和易临霄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两人均是叹了一口气,江有渔羡慕易临霄已经和庄锦瑟和和美美的,易临霄也羡慕江有渔与花游棠,两人现在看起来坎坷,其实已是两情相悦,只差捅破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而庄锦瑟的记忆则是易临霄心里最不敢去触碰的东西,他想要庄锦瑟尽快的响起来,只要庄锦瑟响起来他便也可以不用受这种提醒吊胆的折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有个结果,可是他又害怕让庄锦瑟想起来,一旦庄锦瑟想起来了,那么这些日子的甜蜜时光,便会如同坠落的星辰,一去不复返了。

两相纠结之下,易临霄也是难熬的很。

庄锦瑟戳了戳花游棠的肩膀,心翼翼的看着花游棠的神情,花游棠恍恍惚惚的,庄锦瑟有点担心,心里不停的懊悔为什么要拖着花游棠去听易临霄和江有渔话,这下倒好,还以为这两个人会偷偷的话怀,结果把柄没有抓到,自己倒是觉得对不住人家了。

庄锦瑟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总归今得把花游棠的事情解决,不然看花游棠与江有渔这样磨磨蹭蹭下去,一个不敢不敢问,另外一个心里又有气,蹉跎下去不知道又要多生出多少事端,庄锦瑟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游棠?”

花游棠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刚才一直在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庄锦瑟叫她她才反应过来,花游棠揉了揉眉心:“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有那种想法……”

庄锦瑟问道:“哪种想法?是嫉妒我还是心头血的事?”

花游棠叹了一口气,门口的那株花似有所感,也变得蔫了吧唧的,花游棠答道:“都樱起来,让他流泪那时只是我气急了,早就计划好了,因为你敲需要,所以就用了一点手段试试看能不能拿到……没想到他真的哭了。真是难办,若是从前不知道他这样的想法还好,现在知道了,总觉得亏欠他什么。”

其实不只是花游棠,庄锦瑟自己也有这种感觉。

易临霄辛辛苦苦的陪自己去东海,又陪自己去凤凰族,结果自己倒好,不仅忘了从前时候的事情,重逢不过几面就对易临霄大打出手,易临霄几番帮了自己,自己却迷迷糊糊的把易临霄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也幸亏易临霄追了过来,若是易临霄轻易便离开了,不准自己道现在还要反问一句易临霄是谁。

来奇怪,明明从前没有易临霄的时候日子过的也很开心,可是现在只要想想易临霄不在,庄锦瑟心里便有些难受。

柳脉脉身体不好,应钟与太簇对易临霄一向又有成见,庄锦瑟不敢找她们商量,好在还有花游棠可以陪着自己,庄锦瑟这个狗头军师给自己出馊主意,连带着给花游棠也出馊主意,她异想开道:“有了。我看临霄应当已经把你没有喝河水的事情告诉江有渔了,不如我们话大声一些,这样他想不听也不校”

花游棠实在是急上头了,听了庄锦瑟这么不靠谱的主意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还觉得只是个不错的办法,智商明显下降,花游棠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要些什么?”

庄锦瑟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花游棠,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告诉江有渔你现在气消了,不要做傻事,顺便义正言辞的谴责一下他把你关起来的事情,然后等江有渔认错,你也和他认错不应该骗他,这不就好了。”

花游棠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庄锦瑟不靠谱的事情做的太多,在她口中这件事情竟然如此简单,花游棠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的这样简单,此事当真可行吗?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庄锦瑟信誓旦旦:“当然有用!”

反正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权当庄锦瑟的办法有用,庄锦瑟把窗户打开了些,两人故意在窗边话,声音顺着风飘到了江有渔的耳朵里。

江有渔本来是不想听的,可是他又忍不住。

花游棠原还觉得有些尴尬,可是一想到江有渔竟然犯傻想要入魔拿自己的心头血出来,花游棠便觉得心里闷着喘不过气,这话时故意给江有渔听,话中的意思却是半点都没有做伪,她和庄锦瑟道:“江有渔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真是蠢透了,是不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到底想要什么。他做事还是要先想想自己的安危,一厢情愿的付出只怕得不到回应还会白白送了性命,若真是这样,真是得不偿失了。”

庄锦瑟偷偷给花游棠鼓了鼓掌,声称赞花游棠的好,并江有渔应该和快就能知道花游棠的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要过来认错了。

果不其然,庄锦瑟话音刚落,江有渔就出现在了窗边,庄锦瑟一转头就看到江有渔的眼眶红了半圈。

庄锦瑟与花游棠均是吓了一大跳,想着江有渔就算是高兴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怎么看起来像是一幅要哭的样子。

花游棠的话才道一半,后面一大半让江有渔不要做傻事的话还没出口,现在这个情况,花游棠也不出口,她沉默半晌才挤出来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庄锦瑟心里偷偷吐槽:这话的,好像把江有渔引过来不是她似的,游棠平时好脾气好话,怎么现在这样硬邦邦的,若是把江有渔吓走了可怎么好。

江有渔眼眶越来越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花游棠这还什么都没做,江有渔就这样,她手忙脚乱的拿手帕给江有渔擦眼泪,底线一退再退,也不需要江有渔道歉了,只想着把话明白了就好。

谁知江有渔深吸一口气,道:“游棠,你方才那番话,是故意给我听的,对吗?”

花游棠点零头。

江有渔死死的抓着花游棠的给他的那块手帕,他想不明白,花游棠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对庄锦瑟,对柳脉脉,对那些花草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温柔,为什么对自己偏偏就这么狠心,连稍微婉转一点的辞都舍不得。

江有渔总算是绝望了。

他也做不出把第二次花游棠关起来这种事情了,不管庄锦瑟在不在,他都做不出来了,他张了张口,心中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却是难以出口。

江有渔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他没忍住,抓专游棠的手,轻声问她:“游棠,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

这话已经不上是诘问了,江有渔明明是皇帝,庄锦瑟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江有渔穿的根本不是什么花匠的灰扑颇衣服,而是他的龙袍上沾了太多的泥,所以乍一看看上去像是灰色的。

龙王的十一子,人间的一朝子,却把自己弄的这样的狼狈。

花游棠还愣在那里,不知道江有渔是什么意思。

江有渔望着花游棠的眼睛,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他这话不知道是给花游棠听,还是给自己听:

“花游棠从来都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