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调查小组的工作做完，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一行人在符筝的安排下，去了招待所楼下的餐厅吃饭。
当然，省市公司的领导被安排在临化县的地标酒店，毕竟这么晚了，也要考虑住宿的问题。
晚上九点半，马越林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马主任，休息了吗？我是老文。”
文香远打来的！
“文经理好，您找我有事？”马越林有些奇怪，今天两人把话都说完了，难道他还有什么忘记交待了？
“民调工作总算结束了，从省到县，我可是跟着跑了三四天啊。”文香远说道，像是发牢骚。
“文经理辛苦，配合省公司的领导也是工作，我想跟着跑都没机会呢。”马越林与文香远往日并无交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今后咱就是一个阵线的人了，化成总的后台你也知道，硬得很，想再往上爬咱们可得紧密合作，时刻团结在化成总的周围，你可千万别掉队呀。”文香远的声音很轻，故作神秘。
原来是帮李化成巩固盟友关系的！他称呼李化成为化成总，既表示了亲密，也表示了从属关系。
看来文香远的位子很可能是李化成帮他争来的，不然他犯不着这么卖力。
“那是肯定的。只不过我现在人微言轻，关键时刻怕说不上话啊。”马越林提醒对方，工程部主任职位落实的事。
“呵，你的任命最迟三天就能下到临化，你就放心吧。”文香远听懂了，给马越林吃了个定心丸。
“那太感谢文经理和李总了！有时间的话，咱们一起聚聚？”马越林开心说道。
总算听到实信了，感觉这么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刘斌在这件事上没有出力，老实说马越林还是有点怨言的。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自己的一番运作，这事还是落了地。
马越林心里自然而然的有些沾沾自喜。
“机会多的是，这个不急。告诉你个秘密，化成总来临化可能呆不了多长时间。刘总一动，他也会跟着动，最上面的意思是……你懂的，说穿了就没意思了。”文香远越说越神秘。
你他妈的话都说成这样了还卖关子？不就是来镀金了好回市公司接副总吗，当老子弱智。
“我当然懂，到时候李总一动，咱们也能跟着动一动嘛。”马越林配合着一笑。
“通透！马老弟能想明白就好。提早站好队才能比别人捷足先登。但是，这些事我只说你一个人听，你可千万别到处说。下次有机会去德清了，我再带几个同事咱一起聚聚。”文香远说道。
“了解。”马越林等文香远挂了电话，站在窗边沉吟起来。
李化成在省公司的关系到底是谁？能量不可谓不大，这次来民调的几个人，很有可能都是站在李化成这边的。
工程部主任的位子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不知道刘斌那里会有什么看法，他会不会了解了其中的交易向自己询问？自己该怎么作答？
按文香远的说法，李化成在市公司除了文香远外，应该还有一些盟友，李化成拉笼这些人到底是要跟谁扳手腕？
显然陈益生是不够格的。
难道是在为以后竞争市公司一把手未雨绸缪？
不对，省公司规定的地市一把手异地任职的规则，他不可能不懂。
次日，马越林拨通了黄择辉的手机。
“回来小半个月了吧，我让你办的事你都没空回我？”马越林责问道。
“唉，我是真忙啊。慧芳怀了孕情绪不稳定要哄，隔三岔五还要上医院做产检。家里又在置办结婚的家具电器，我还得提早联系婚车，酒席，礼品，电脑公司的事也要打理，我都狠不得把自己砍成两半。我老爹天天在外面逍遥快活啥都不管，唉。”黄择辉连叹两下气，看样子是真忙。
“那就简单说下呗。”马越林有些不好意思，兄弟累成狗，自己还打电话过去责问。
“国营煤矿要死不活，私人煤矿遍地开花，价格低，竞争大，而且安全事故频出，不像是赚钱的好路子。”黄择辉一口气说完。
“这就对了，咱们就是要趁国家下大力气整改之前，去淘把大的。这事不急，等你把婚结了，咱们找冲哥一起聊聊。”
黄择辉匆忙挂了电话，马越林又给杨芸打了过去。
杨芸一如既往的忙碌，厂里近段时间接单很多，三句话并成一句来讲。
看来严厂长上次被教训后，把心思放在了正途上。
告诉杨芸自己换了新宿舍，让她有时间了就过来玩，杨芸也只是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又给梁冲打了个电话，胡乱聊了些工程上的事。
这些人怎么就不问问我最近的事呢？马越林电话打了几个，就没一个关心他工作上的事。
马越林难掩心里的激动，上班时间都在刻意扮着稳重。下了班就打通了阮玉的手机，约她出来吃饭。
就不信这个喜还报不出去了。
两人依旧坐在那家大排档，阮玉为马越林点了盘爆炒腰花和韭菜炒鸡蛋，红烧鲫鱼再加个粉丝肉末汤。
店虽小，但菜都烧得极好，色香味俱佳。
腰花可是黄择辉的最爱。
“咱不吃青菜？”马越林问道。
“韭菜不是青菜？”阮玉眨着眼睛答道。
光吃这些，我怕要上火，马越林心里嘀咕。嘴上说道：
“最近应该不忙吧，上次放假你可把我整惨了。”
“嘻嘻。看你的样子心情不错，有啥好事？”阮玉笑着问道。
“你猜。”马越林确实心情不错，心想阮玉真算得上是我的知己，见面没多久就能看出来。
杨芸这点就差远了，自己打电话过去跟她唠，除了不耐烦和忙，她就没说过别的事。
至于黄择辉和梁冲，太粗犷了。
闻弦歌难知雅意呀，这些人。
“你是不是要当临化一把手了，越林哥？”阮玉一脸欣喜的叫道。
“嘘……你小点声。”马越林觉得阮玉太夸张了，赶忙制止。
“那就是真的了？”阮玉压低声音问道。
“不是。是要当主任了，正的。”马越林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说道，一脸喜色。
“切，你本来就是主任呀，怎么升官了还是主任？”阮玉一听只是个主任，眼里的兴奋消失了大半。
“以前是副主任。”马越林小声咳嗽道。
“你们部门不就你一个人吗？”阮玉好奇。
好尴尬，确实，以前部门就自己一个人，主任还是副的。
“现在不止了，有五六个了。”马越林解释道。
“那不还是个小班长？呵呵，还没我们学样的班长管的人多。”阮玉打趣道。
“那是一回事吗？你敢取笑我，看我今天不灌醉你。”马越林说着就喊了一瓶白酒过来。
“求之不得。”阮玉喜出望外，拍着手叫道。
这时马越林的手机响了，是刘斌打过来的。马越林赶紧到外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刘总好，我是马越林。”
“你要当临化的工程部主任了？我手上正拿着你的任命书，准备签字。”话筒里传来刘斌淡淡的声音，像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马越林心里一紧，自己得意忘形，都一天了还没给刘斌打过电话。现在他打电话过来难道是要敲打自己？马越林想到了几点原因：
第一，刘斌此前就交待过自己，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打熬资历。
第二，其中涉及到的一些交易内幕，凭刘斌的手段不可能了解不到。
第三，自己的任命明明要经过刘斌的签字才能生效，自己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告知一声，这是起码的尊重问题。
第四，刘斌与李化成并不是很亲密的盟友关系，只是工作上互相利用罢了。自己站队到李化成那边，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那接下来，自己该怎么跟刘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