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倾城小婢 > 途中遇险,流言四起

王嬷嬷此次回四邑,是为了迁回枚妃的遗骨,南王府一并众人也都是要回到帝都的,所以不过停留了十日,便又要启程了。.

四邑城外,两辆马车并排停着,颜沁蕊坐在车内,看着晨光下的阿丝,看着从窗里探出头的皇家少年,心下已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胖乎乎的清平王赵羽枫,如今已染上重疾,脸颊消瘦的不成样子。

“皇嫂,恕臣弟不能下车行礼,一路上要……要多加小心。”赵羽枫的眼眶深陷,虽然只有十几岁,却像极了病入膏肓的老者。

阿丝看着他说道,“王爷病着怎还如此多礼。往后,王爷也要保重身子。”

听了这话,赵羽枫不由的又呜呜哭了起来,“皇……皇嫂,别忘了臣弟拜托您的事啊!”

“放心吧。”

阿丝转过身子上了马车,脸上的笑意也褪去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南边进发,车窗外直到看不见清平王的车辇,阿丝才放下了竹帘。奶娘怀中的赵倚天一直哭哭闹闹,阿丝没办法只得顺手接过,她轻拍着倚天,口里哼着绵长的曲调,渐渐的孩子便睡着了。

王嬷嬷看着有些疲倦的阿丝说道,“娘娘,清平王的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阿丝摸了摸倚天粉嫩嫩的笑脸回应着,“我懂嬷嬷的意思,方才也不过是随口应下的,前朝的事……后庭不该插手。”

赵羽枫知道她要回帝都了,便撑着病身前来相送,其实,是为了求她向赵羽成递句话,准他回京养病。可这样的事,又怎有她插口的机会。

阿丝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许,往后都不会回到四邑了吧。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留在南寰府,和倚天过着平静的生活。怀中的倚天不时的呢喃着,依依呀呀的不知在做什么梦,想着颜沁蕊看到倚天时眸中闪烁的模样,自是一阵心痛,她又撩起帘帐,车后那稍显静素的马车紧紧的跟着……

回帝都时,因为有阿丝,所以尽走官路,到各城各县,皆是大小官员齐来迎送,排场也是极大。纵使阿丝贵为皇妃,却也不习惯撑着场面,几天下来,便有些难以招架。便令随行将领改了路线,尽朝那僻静之所去了。

颜沁蕊多半只是捻着佛珠,心下无物的念经度日。只要口中一停,心头便如压了大石,喘息不得。她念的专心,竟没发觉马车停了,王嬷嬷撩起了帘帐,对她说道,“蕊丫头,下来透透气吧。”

她睁开眼眸,帘帐外涌入的光线有些刺眼,是啊,也该透透气了。看着帘外的景致,已多了不少的花树,这里多山峦,连绵不绝,青山溪流,倒是清爽怡人。离南边的帝都也不过几百里了,从小径走,再有个两三日便会回去。

“沁蕊。”阿丝朝她走来,“一会儿,到我的辇上去吧,一个人坐着怪闷的。”

颜沁蕊对于阿丝,总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她看着山峦上偶尔长出的高树,不经意的问道,“回了帝都,娘娘要怎么办?那皇宫……是吃人的地方。”

阿丝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即使是吃人的地方,我也要呆在他的身边,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夫君。”阿丝忽的又笑了笑,“再说了,以后还有你啊,有你,有圣上,还有倚天,便没什么好怕的。”

颜沁蕊不由的心悸,阿丝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和赵羽成往一块扯,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可阿丝显然没有察觉,依旧高兴的继续说着,“等回去了,我便去求圣上,求他把咱们两个的宫殿置在一处,经常走动,经常聊聊天,再无趣的日子,也会过的极快。”

“娘娘,我……”

“沁蕊!”阿丝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在四邑时已经答应我了,那就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留在这路上吧,再回去时,便是全新的开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阿丝捏了捏颜沁蕊的手心,才松开她离开了。是啊,人事要往前看的,可如果前方的路是皇宫,是一辈子的禁锢,她宁愿驻足在这山林里。

沉思中,只听一阵轰轰隆隆的声响,便有碎石滚落脚下,颜沁蕊抬头望着,却见无数巨大的石块从山顶落下,她一时竟也有些无措,却是被随行的将领一把拉到了身后,石头瞬间倾下,落在了脚边,起了尘灰,“蕊姑娘,你没事吧?!”

颜沁蕊轻轻的咳着,可那巨大的石块犹如雨点般,马受了惊,脚步杂乱,不住的嘶鸣。

“快!有埋伏,保护好娘娘和惺子!”

皇家兵瞬间包围起阿丝和颜沁蕊,可阿丝却紧张的环顾着四周,“倚……倚天呢?!”

“娘娘!啊……”

那是奶娘的声音!

颜沁蕊不由的循声望去,竟然从林间窜出几个黑衣人,明晃晃的大刀闪着白光,竟然向倚天劈去。奶娘不住的躲藏,尖叫着四下里逃窜,身旁的树枝被斩断,林里一片狼藉。

“倚天!”

阿丝慌忙向前冲去,却是被将领拦住,她哭喊着,却是不能上前半步。

倚天受了惊吓,不停的啼哭着,那哭声愈加的令人撕心裂肺,颜沁蕊也揪着一颗心,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截皇妃的御辇,这可是灭九族杀头的大罪,那样子并不像是山匪!她想着倚天粉嘟嘟的面颊,亦是心痛。

皇家兵迅速向刺客抱拢,却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生怕失了手伤及了奶娘怀中的惺子。

着了黑衣的共有五人,有四人在外围,挡着皇家兵,另一人拿着刀追赶着奶娘,颜沁蕊不由的握紧了双拳,也是心急如焚,难道他们是冲着倚天来的?!

只听一声惨叫,奶娘眉心中刀,汩汩的鲜血涌出,她睁着眼睛歪倒在树旁,怀中的惺子也滚落在了地上。.

阿丝的嘶吼声响彻了耳际。

山林里乱作一团,只听刀剑相向,顷刻便血染了山林。仗着皇家兵的人手多,外围的几个黑衣人早已毙命。

襁褓中的倚天一直滚落到树旁才停下,可已经哭的呜呜咽咽,那最后的黑衣人见同伴都死了,愈加的丧心病狂,他找准了机会,又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像惺子劈去。

“倚天!”寂静的山林里是阿丝绝望的哭喊声。

倚天……颜沁蕊只能静静的看着,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徐公公!”

耳边一阵惊呼,却见徐公公挡在了黑衣人的大刀前,那有些佝偻的背上插了大刀。只见他支撑不住,一口鲜血涌上,污了身下的襁褓。

他竟然趁乱来到了惺子的身边,用身子护了惺子。

黑衣贼猛地抽出刀,一脚踢开徐公公,捞起惺子。刀刃上还坠着鲜血,虽然蒙着面,可能看出那黑衣人正眯着眼兴奋的笑着。

“我求你了……放了倚天……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混乱中,阿丝的发髻松散,有些许杂乱,可她顾不得这些,拼了命的向黑衣人喊话。

可黑衣人好似没有听到然他的兴趣全然在惺子身上。树林里埋伏了弓箭手,可他却把惺子挡在胸前,任是高手也无可奈何。黑衣人腾出一只手,便向惺子的脖子掐去。

颜沁蕊只觉得阿丝腿下一软,已经全然靠在了她的身上,阿丝在微微的战栗,喘息声沉重,颜沁蕊唯有紧紧的搂着她。她们只能看着,她们什么都做不了。颜沁蕊有些许酸涩,夹杂着让人窒息的心痛,缓缓的闭上了眼帘。

“快!救下惺子!”

只听一声呼喊,阿丝已经挣脱了颜沁蕊,向前奔去。

颜沁蕊倏地睁开眼眸,却见那黑衣人早已滚落在地,背上中了七八支箭,已经暴毙!阿丝从将领的手中接过倚天,倚天找到了让他心安的臂弯,嘤嘤的哭泣声转而成为嚎啕大哭。

阿丝颤抖着亲吻着倚天的面颊,“不……不哭,娘……娘在这儿呢!”

徐公公被侍卫抱上了马车,他原本就黯淡的脸颊愈加的没有了血色。唇上白皙如纸,王嬷嬷哽咽的说着,“徐公公,在坚持一下就回帝都了,圣上等着见您呢。”

只听树林远远的几声马儿嘶鸣声,伴着稀稀疏疏的声响,原本已殚精竭力的众人立刻又紧张起来,皇家兵赶忙围住了马车,所有的人都循声望去,从隐隐的山林间可见一抹明亮的艳色向他们缓缓而来。

守卫的将领一挥手,草丛里的弓箭手又一次埋伏好,将领方才查看了黑衣人身上的箭,不论是从箭的样式还是工艺来看,皆不是大梁本土所用。这一对人马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数,还是小心为妙。

“喂!你们没事儿吧?”

光顾着看远处的一行人,却没发觉竟有一个小小人影已经窜到了他们面前,那小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五官挤作一团,牙齿还参差不齐。颜沁蕊心上一紧,不由的脱口而出,“丑……丑小?”

那小人听闻,循声望来,却是喜上眉梢,“阿姐!是阿姐!”可他却是撒腿又向林间跑去,边跑边喊着,“王!王!是阿姐啊!”

颜沁蕊蹙眉,王?他说的到底是谁?

不一会儿,山上的人便走近了,皆穿了藏蓝,或是大红的长袍,为首的两个男人样子极像,一个面上满是狡黠的笑容,另一个则沉着脸。

“呼伦……”她口中低喃着。

将领听了,忙问道,“蕊姑娘认识?”

“他们是北狄的人。”颜沁蕊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虽然极相像,但是那个沉着脸的一定是呼伦纪,白皙的面颊上是络腮胡,单耳的蜜蜡坠子垂在肩头,他深邃的眼眸闪着熠熠光芒,却只看了她一眼,便侧过头去。

见到呼伦纪安然无恙,颜沁蕊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怕他因为自己而死了,只要他还活着,内心的负罪感便减少了几分。

那清脆的铃声忽的从呼伦纪的身后闪出,灵动的少女睁着乌黑的眼珠子向她招着手,“美人嫂子!”

一听便知是呼伦明月,呼伦明月如此的口无遮拦,令她多少有些尴尬。颜沁蕊倏地垂眸,向后躲了躲,从耳根子起便一阵燥红。

将领拱手问道,“敢问在下……”

呼伦纪并不言语,丑小在身旁搭了话,“这是狄国的王,我们此番来梁国是送和亲的公主。”

“可有信符?”

丑小递上一封书信,书信传到了阿丝的手上,阿丝显然有些惊魂未定,颤抖着展开信笺,看了半晌忙说道,“原是和亲的公主,方才多谢搭救,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

呼伦明月歪着头看着眼前的阿丝,“这位是?”

将领说道,“这是大梁的宛皇妃。”

呼伦明月把鸾刀别在了腰间,弯着唇笑着,“我是呼伦明月,往后,要多走动才是。”

阿丝轻拍着怀中的赵倚天,也笑了笑,“那是自然。”

“娘娘!快来看看徐公公……”王嬷嬷颤抖着呼唤着众人。

阿丝和颜沁蕊相视,却是都变了脸色。呼伦纪等人也忙跟了过去,徐公公不停的咳着血,衣上早已浸满了血渍,阿丝把倚天递到了颜沁蕊的手中,方才还大哭大闹的小家伙,如今早已抿着嘴甜甜的睡去了。阿丝拉着徐公公颤抖的双手,眼中的泪簌簌的落下,“徐公公,马上……就要到陌都了……”

徐公公喉中嘶哑,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缓缓的抬起手,朝着颜沁蕊指了指。颜沁蕊马上会意,来到了他的身旁,颤颤巍巍沾满泥土和血痕的手伸入襁褓,小心翼翼的托着那攥得紧紧的小拳头。他用手指缓缓的摸着,却是渲着令人温暖的笑容。

徐公公缓了半晌,环看着众人,“你……们……都……都要……好好……的,咱家就……放心……了。”

布满沟壑的双手倏地垂落,他努力揽起的一丝魂魄终是消散,耸拉的眼皮缓缓的合上,几缕花白的发丝凌乱的浮在耳旁,王嬷嬷晃了晃徐公公的手臂,还在试着要唤醒她。

丑小上前在脖颈上一摸,不禁摇摇头,“死了。”

四下里极静,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伴着溪涧潺潺。每个人都在静静的流着泪,无声的抽泣却令人肝肠寸断。徐公公熬了大半辈子,总算等到颐养天年之时,可还是差了这么几步。王嬷嬷擦了擦眼泪,却是狠狠的说道,“你个老东西!怎么……一会儿也忍不了了……”

话只说了半句,王嬷嬷便说不下去了,她捂着口,早已噎不成声……

出了这事,队伍里也是人心惶惶。僻静之所便不能再走,也因为要为徐公公定一口好棺,便进了城。呼伦纪等人改变了先前的路线,随着她们落了脚。此城的官员一听有人刺杀皇妃和惺子,早已吓得自行摘了官帽,跪在城门处请罪,守卫的将领派了信使快马加鞭的赶赴帝都报信。没有几日,便动用了城里的守兵护送他们回都。

桐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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