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天色刚刚微亮,将军府由寂静无声,变得声响渐渐大。.

宋涟漪起床,洗漱好,望着镜子中,贴花黄的自己。

小莫看着镜子中,柳眉,杏眼眸,和夫人有几分相似的小姐。

淡笑道:“小姐长的真是好看,不愧是夫人的女儿,好看极了。”

宋涟漪绷着脸,听到赞美之语,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她和普通的女人的不同之处。

不因他人的悲而悲,不因他人的喜而喜。

“小莫,你可有见过那个名镇天下的,沈家的小姐沈奚初?”

宋涟漪把耳环别上耳朵,动作有些青涩生疏。

小莫的手一顿,“小姐怎么问这个问题?”

“没有,我只是想随口问问,就是想知道,你这么夸我,是没有见识过那位美人的模样把?”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她和那个所谓的姐姐,谁比较好看。

没错,她宋涟漪也会因为自己的样貌,是否讨男人的喜欢,而争风吃醋。

她以后得人生,再没有和男人的打打杀杀,剩下的只是和寻常的女人一样,相夫教子,用自己的美貌取悦丈夫,博得丈夫的喜爱。

“小莫,我是不是长的很难看?”宋涟漪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越看越讨厌,她伸出手,把已经弄好的妆容,又擦掉。.

“小姐,你在干什么啊?”

小莫着急道,赶紧拦下宋涟漪的动作。

“我还不要这样出去了,我的下属们,看了我这个样子,还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儿呢?我还是不要这样了,实在太令人难为情了。”

惊慌失措的宋涟漪,少了平日的沉闷和稳重,竟有些可爱的神态。

小莫捂住嘴巴,偷偷笑:“小姐,你只想到你在你的下属面前失去尊严,小姐怎么就没有想过,在一直尊敬害怕你的下属面前,惊艳一番呢?小姐长的如此倾国倾城,还一直以男儿的身份,男儿的着装出现在人的面前,这多浪费啊,老天爷看了都不乐意啊!”

宋涟漪停下手,激动的心情又平复了下来。

小莫拿起一支簪子,插在她的发髻间,亮晶晶的流苏,穿越在乌黑的碎发中,美轮美奂。

宋涟漪摸着自己有些粗暴的脸颊,还有已经陌生的女儿妆。

一个小厮进来禀告:“小姐,大少爷有事情要见你,现在已经在门外了。”

大少爷?

宋临?

“他来干什么?”

宋涟漪敛下眸,看着已经在门外等候的人,她把小莫和小厮支出去,望着神色难看的宋临,

“兄长,无事你来找小妹作甚么?”

女子甜甜一笑,眉目如画。.

宋临望着宋涟漪的着装和神态,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说,男儿妆的宋涟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将军。

那女儿妆的宋涟漪就是一个弱不禁风,惹人怜的美人儿。

“兄长莫不是被小妹的样貌,给勾引住了吧!我素来知道兄长风流倜傥,处处留下情债,可我到底是你的小妹,别连小妹都不放过呢。”

宋涟漪坐正,淡淡一笑。清纯无辜的眼神,又时不时流露出不屑和鄙夷。

和刚才在小莫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一点都不同。

宋临略过宋涟漪的勾人的媚态,走进来,把一纸文书砸在桌上。“这东西,你怎么解释?”

这个女人,竟然还敢私自撇下军中要务,带了一批人,到无人岛去。

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权力都不要了吗?

女人就是误事。

宋涟漪被宋临戳破了秘密,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的拿过文书,往蜡烛上一点,火光照亮她的脸颊,还有那双嗜血的眼睛。

“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了。我就是动用私权,怎么了?你有意见?有意见,大可去找将军,去找你爹评评理啊。”

她无语笑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一个宋临,有什么资格对她的言行举止评论。

“宋涟漪,你这一次,根本不是为了白斐,你是冲着沈奚初去的!”宋临抓住她的手腕,怒视。

这个女人,长的无辜可爱的模样,可作起那些事情来,却宋镇明一个样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物都可以牺牲。

“放开我!”

宋涟漪不耐烦道,她很忙,没空和这个风流的大才子,在这里风花雪月,谈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宋涟漪,你为了除掉沈奚初,甚至不惜欺骗你的母亲,好歹,你母亲相信了你,好歹沈奚初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狠毒到这种地步?”

宋临实在不明白,宋涟漪是跟在言纾那个女人的身边长大的,一言一行都是从她娘那里学到的,没有宋镇明的影响,她的心还是狠毒到了这种程度。

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还没有察觉的。

“你对得起你娘吗?”

他大骂!

对得起娘?

宋涟漪好笑,觉得宋临非常搞笑。

宋镇明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子,是有他的道理的吧!

一个出身将门的公子,居然和她谈论起伦理纲常来,这不是好笑是什么?

到了战场上,谁管你是女人还是孩子,只要是对自己有威胁的,全部都应该铲除掉。

这就是她宋涟漪的生存之道,不为别的,不为天下正义,不为亲人骨血,只为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宋临,得了,别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你的样子真的让我觉得恶心,你知道吗?”

宋涟漪甩开他的手,到床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往房间看了一下,或许,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再也不会踏进这个住了一个多月的房间了。

“宋涟漪,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为了你自己,连自己的血脉亲情都不要了吗?!!!!!”

宋临怒斥,恨不得给她一个耳光。

“血脉亲情?”宋涟漪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一个从小生长在见不得人的环境里,没有爹的野孩子,有什么血脉亲情。别跟我说什么沈奚初什么都没有了,我要可怜她。她这辈子,没有受到什么苦头,没了一个将军府的儿子,还有祁王做替代品。什么好处,什么荣华富贵,都被她沈奚初拿了,我呢,我算什么?我只是要一个我爱的人,要一个从小就陪伴在我身边的母亲,这有什么错?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