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待嫁太妃 > V14 老鹰

第五十七章 老鹰图

轩辕焘则对沈溪用的一块手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沈溪从腰间摘下,随势递给他,握在这里,柔软而暖和,不同于丝绸的滑腻,却一样的绵软。.

沈溪气定悠闲,轩辕焘两眼放光,轩辕宸则从先前的欢喜上泼了一盆冷水: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是在引-诱他的父皇么?怒波翻滚,介于轩辕焘在前,又不便发作。

轩辕焘道:“沈溪,这便是木棉罗帕?”

轩辕宸心中不安的石头落地,是他多了心。“你什么时候有木棉帕子了?”

“太子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会留意愚妾的一方帕子。木棉布相较于丝绸,更容易上色,上面的花式不是绣上去的,而是直接洇染的,殿下还记得愚妾刚到冰雪馆,常染纱幔的事么?”

“难道……你染的不是纱绡?”

沈溪缓缓摇头:“自木棉在林城种植成功,墨家弟子们都很高兴,去年他们收了不少种子,今年准备在林城大范围种植,可是无论他们怎么上色,一上色便会掉色,所以这些日子愚妾除了写字练舞,便琢磨着木棉布上色的事,这方帕子是上色成功之后的。愚妾听说墨家有自己的规矩,本门中人若想要他们的东西,就得拿同等的东西易换……”

“你……早就想到,我若要去讨木棉种子,就一定得有……”

沈溪点头。

轩辕宸心中一阵温暖,难得她处处为自己设想,连这一步也为他想到了。

“但是,墨家门规不可违,殿下此次若去,只能得一种种子和种植技艺,若是想得另一样,还得拿可以易换之物。”“只是天下的东西虽多,若不是他们想要的,只怕难以遂愿。余下那件,怕是愚妾也帮不上忙了。”

轩辕焘道:“这个不难,想我泱泱北凉,难不成就再找不出下一件他们想要的东西。”

沈溪似想到了什么,那份黯淡与担忧在冰眸中一掠即过。

这一夜,对于轩辕焘来说,是个特别的夜晚。

他本是带着质疑来到冰雪馆,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些消息,而这些都事关北凉百姓的衣、食。沈溪哪里是个普通的女子,分明就是太子最得力的幕府、军师,她默默的付出,就连他都有些感佩起来。

轩辕焘临离开冰雪馆的时候,带走了一方木棉罗帕与一双红色的牛皮女鞋、一块毛麻布。

送走轩辕焘,已是夜深人静时。

沈溪与轩辕宸并肩回到内帏。

桌案上空空荡荡,临走时她记得将画卷放在桌案上的,怎么不见了!

“可人,那幅《老鹰图》你收起来了么?”

可人回道:“夫人,奴婢来取女鞋和布料的时候,并不曾看到什么图。”

没有!

一丝不良的感觉涌上心头,沈溪快走几步,打开厨柜里面也未见《老鹰图》。

他们只是离开了半个时辰,那幅画怎就不见了。

她还在怨颜昊,甚至怨到辩不清是仇是爱。

现在,她只想用这幅画来对付颜昊,看他失败。

“怎么会不见了,我明明放在桌案上的。”

轩辕宸帮着沈溪寻了起来,侍女、太监也加入进来,四个人在屋子里寻了个遍,也没见到《老鹰图》的踪迹。

轩辕宸仰头望着屋顶,琉璃瓦那儿露出一个窟窿,人应该是从那里下来的,走的时候窗户分明是合上的,这会儿却敞开着。

“是谁开的窗?”

可人看着一字,二人异口同声:“回殿下,不是我们。”

来人显然是从外面进来的,先从屋顶下来,又从窗户离开。因为今夜北凉皇帝驾临,整个冰雪馆上下,无人知晓来人何时来,又何时离开?留下的是屋顶被移开的琉璃瓦,还有那扇敞开的窗。

轩辕宸顿时暴跳起来,怒吼道:“要你们何用?幸而今日他们偷的是一幅画,若是伤了夫人,本太子要你们的命!”

这,是他用间接的言语表达着看重她、喜欢她么?

一幅画!

来人不拿珠宝、不盗金银,却单偷了一幅画,本身就令人深思。

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可人、一字,沈溪道:“殿下息怒,回头我再设法弄一幅。”

轩辕宸道:“想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知道那画用意的,不是瑞亲王就是燕国公。”

“要知是何人偷的,倒也不难。殿下只屑派人去颜宅就能弄个水落石出,若是颜昊的墨宝全无,他的嫌疑最大。”

轩辕寒与颜昊引为知己好友,若是颜昊有难,轩辕寒定然会出面相助。究竟是他们间的哪一位,沈溪却拿不准。

“小溪这话不错,我这就去官府,派人走一趟颜宅。再弄幅《老鹰图》来!”

“殿下若去,带上愚妾吧?”

轩辕宸看着她:凝重时,像个贤臣;顽皮时,又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殿下,你就带上我吧。愚妾识得颜昊的丹青。”

有些画,同样的是兰花,可每个人绘出的兰花却神韵不同,而沈溪熟悉颜昊的手笔,自认能一眼就辩出。对于《老鹰图》她有大用处,出不得半分差错。

忆起上次沈溪对颜昊的所为,轩辕宸担心事得其反。道:“王城官衙里没有女卒。”

“那还不容易,愚妾扮成男装就是了。”

沈溪摘下头发的发钗等物,简单一束,易成男装发饰,又脱了外袍,换上小子服,这动作倒也麻利快捷。

轩辕宸带着沈溪到了王城府尹,只说是今夜王城出现了盗贼,闹了冰雪馆,偷了贵重的物什,要府尹大人派人搜查,有家奴瞧见那盗贼在明月里一带没有踪影。

说是搜,其实是沈溪与王城府尹直接进了颜宅。

——新浪独家连载——水红——这是分割线——

竹篁小居里,八角凉亭的墨染纱幔肃然静垂。夜风轻拂,微微翩飞,从以前的八面纱幔易换成了白青二色,夜色之中,白的如烟脆薄,青的融入暗夜。近得跟前,清一色换成了轩辕寒的墨宝,寻不见颜昊的丹青。

颜昊浸泡在暖泉之中,好不逍遥自在。铁玉箫一旁蹲身服侍,手捧浴帕,正力道适宜地为他挫着后背。另有一名精干的家奴,正在为他按摩着头部。

颜昊满是享受的半闭双目,慵懒地道:“府尹大人,光临我寒舍作甚?”

王城府尹抱拳赔笑,道:“将军勿怪,太子外宅冰雪馆丢了贵重物什,有家奴瞧见,盗贼在颜宅一带没了踪迹,特令下官前来搜查盗贼。”

沈溪站在清一色的官兵里,显得尤其的清瘦柔弱。颜昊只需一眼,就从人群中辩出了沈溪,待得定睛细瞪,心下不觉好笑。为了对付他,她居然深夜扮作下人来搜颜宅。宽大的官卒服穿在她的身上更显肥大与不合,也逾将她的清瘦显露无疑。

她就这么想对付他,想看他反,积聚十余年,隐忍十余年,也计划了十余年,莫不是真要毁在一个大越女子的手里?

他瞒过了北凉英明的皇帝,瞒过了过世的肃亲王轩辕烈,也瞒过了天下人,可他的丹青却没有瞒过一个柔弱的女子。

她居然从他的画里辩出他的雄心壮志、野心勃勃,这些是从来不曾有人瞧出的。

他感到畏惧,是因为她瞧出了他的心事;她感到欢喜,却是天下间有人懂他……

他赏识令自己感到不安的女人,又喜欢被人懂得的感觉。如此的纠结,这般的矛盾,目光久久的停凝在沈溪的身上。柔弱如斯,令人心疼,多想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她却并不如外表那样良善。真可笑,他居然会对想害自己的女人产生好感,这份好奇远在当年对景阳的心之上。

沈溪与颜昊的目光对视,警觉而小心地躲闪到官卒人群之中,可他的目光任她如何闪躲就是避之不开。就如同一把剑扎在她的身上,她躲她闪,那剑却在身上生了根。沈溪直至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躲到人群的最远处,用前面官卒的高大的身子挡住了他。

奇怪,真是奇怪!

她居然害怕与他的对视。

犯了错、伤了人的是颜昊,是他对不住她,为何她却不敢面对。她必须敢于面对,未来的路还长,陪在轩辕宸的身边,永远都有意想不到的事。

颜昊从暗夜中收回目光,道:“大人要搜,请自便!只是,莫扰了内人休息。本将军的内人前不久刚怀上身孕,受不得惊吓。”时不时用挑恤的目光盯着沈溪:她的神色皆是怒容,不屑一顿间隐藏着三分洋洋自得的笑容。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能小窥,他前面刚令下人烧毁丹青墨宝,刚入暖泉就有人寻上门来。而她竟女扮男装亲入颜宅,完全没有大越女子的矜贵,大胆之中又有谨慎与细腻。她的到来,就是为了拿住他的把柄,然后将他的用心袒露在众人面前。

只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她,她就对自己有诸多的不满与怨恨。

既然被颜昊认出了她,她也勿须畏首畏尾。

沈溪拿定主意,对王城府尹道:“大人,请您和我一道去左将军夫人房里一搜。”

“这……”

“其他地方么,看一眼就罢了。”

不搜其他地方,反看内人卧室。

“跟我走!”沈溪张狂地看着颜昊,带着府尹大人和几名官差就往耶律氏内室方向去。

颜昊手握浴帕,重重地砸在水里:“本将军这是倒了大霉,居然遇上个难缠的女人。”

铁玉箫低下头,道:“将军,贱妾听说,过些日子就是冰雪夫人的寿辰,好些官员女眷都在打听她的喜好,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备份礼去。”

“要本将军干这些拍马溜须的事——难、如、登、天!”颜昊故意说得很大声,沈溪听到明白,很快就到了耶律氏居住的小庭院。

说是庭院,是因为它有单独的篱笆围墙,给沈溪的感觉有点像瑞亲王府的庭院。正院内,烛光摇影,东边房内映出两个女子的身影。是正在埋头做着针线活计的耶律氏主仆,在铁骑营中,这样的背影她时常看到。影子显得粗笨,依然是腼腆大肚的耶律氏。

王城府尹推开篱笆墙,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屋内,传出耶律氏的声音:“好了,你们要搜便搜吧!”

王城府尹替沈溪掀开正堂的珠玉门帘:耶律氏挺着大肚,坐在半人高的贵妃椅上,手里捧着婴孩的肚兜、衣衫等物,旁边有只竹编篮子,里面放着针线等物。随侍的丫鬟穗儿手拿着剪刀,床上铺着丝绸,正在裁剪衣物。

沈溪进得屋里,扫视一番,目光锁定在罗帐旁的落地花瓶里,瓶里插着两枝手扎的绸花,似用废弃的绸缎所制,还有两卷丹青书法,从外面看来,今儿颜昊也做了安排,对于里面的东西她亦不抱希望。

走近花瓶,此沈溪顺手打开一幅画卷,顿时一幅《骏马图》跃入眼帘。

耶律氏淡淡地望了一眼:“你们这些粗人懂画么?这些可都是我家将军的墨宝。”

沈溪放下《骏马图》又去取另一卷,不展不知道,一展开竟是一副气势、画风都与今晚《老鹰图》极为相似的画。

不是丢失的那幅。这一幅上写有刚劲有力的几字,署有“左将军颜昊”等字样,外加一枚清晰的印章。

“好一幅气势不俗的《老鹰图》啊!”沈溪将画卷好,“左将军真是才华横溢,小人向夫人求要这幅画,也让外面的人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才子。”

就算不是,今儿她也要得到这幅画。.

胜过先前的《老鹰图》,如此气势的鹰眼,只要是懂画的人,不难发现,这双眼睛有着睨视天下的气概。

少女时的耶律氏,就曾发誓要嫁北凉的才子为夫婿。被轩辕寒退婚之后,她嫁了不为人知的真正才子——颜昊。今儿听一个小小的官卒也赞夫婿有才,心里满心欢喜。

耶律氏不问其间原由,乐道:“你若喜欢拿去便是。改日,我再让将军画一幅给我。”

沈溪抱拳深深一躬,道:“多谢夫人!”

“不——行!”仿佛凭空雷落的声音,颜昊只身穿着一件珍珠白色中袍,冷冷地站在门口。

沈溪将画卷好,抱在怀里,一幅绝不相让的样子。道:“行也不行,刚才夫人都答应了。将军既给了夫人,便是夫人之物;而今,夫人给了我,便是我的东西。”

颜昊向前欲夺,沈溪灵巧转身,将画藏于身后:“还请将军自重。”

“若要自重,应是夫人罢!三更半夜,闯入本将军家中是何道理?还扮成这般不男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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