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湘听清后,立即纵身飞至储莫御身前挡住了去路,储莫御猝不及防,一定神便发现了一张放大版的脸。不等储莫御发怒,颜湘就马上讨好的开口:“皇上你看,边境的风光真好,很少能看到这么大这么圆的月亮呢,我们一起去吧。”
待储莫御有所反应,颜湘忍着疼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拽走了。奇妙的是,两人竟然真就找了一处高的地方,安静的一起赏月。
“你说的很对,这里的月亮确实比宫中见到的要美。”
颜湘一时只是搪塞之词,不料储莫御却因景生出想要和她和谐谈话的心情。她想,此时储莫御的感受自己应该是明白的。随即,颜湘挪了一个位置,靠近储莫御,并肩而坐:“但你也应该知道,无论在哪儿,月亮始终都是同一个,亘古不变。”
初夏的天气有些闷热,正因为坐在高处,清风随意游走、不受阻挡,以致让两人就这样一直相倚着睡到了天亮。
颜湘醒来时,储莫御还没有动静。不过看他睡得那么恬淡,也没有打扰,直接扶着他一起轻落回地上。只有在靠的这么近的时候,才会发现他的眉头是皱着的。
颜湘突然觉得这样的他真的很美好,美好到连自己都会质疑现在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她伸出手,轻轻的将储莫御的皱眉抚平,然后在看见睫毛微动的时候,受惊似得缩了回去。
“皇宫这么大的地方不好好睡,在这破军营倒是一反常态。”颜湘低声嘀咕,转而将他带入了营帐里面。待安置好后,便立马准备去打探姜清歇在哪儿。
“哎,正要去找你们。”颜湘刚一出营帐,就看见胥言和姜清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
胥言会意,微微一躬,请颜湘移步说话。颜湘一怔,确实不应该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储莫御。“参见誓女大人,昨日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不用客气,既然是丞相的人,与我自然就是一道了。只是昨晚你们的举动着实让人不解。皇上看看自然是合乎常理的,你们为何要阻拦。”颜湘瞧着这两人长得还不赖,好感立马噌噌的上升。连平时不拘小节的非女子动作都抹地干干净净。
“誓女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丞相来过,并且将营中的精锐全都调走了。现在所见的全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不适合上战场。自从营中的将士走了一部分后,站岗的人数也明显减少,昨晚还算是多的,因为夜色不容易看清,所以就将一些不宜长久站立的老兵和伤员也拖了出来,安排在营角凑人头。”说话的是比较活跃的姜清,如今看到誓女大人这么平易近人,自然要表现一番。更重要的一点是,颜湘貌好。
“那你们觉得丞相为什么要这么做?”颜湘拿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递给姜清,而问话的时候却是看着胥言。
“臣等不知,请誓女大人示下。”
“这个?”颜湘托腮思忖了良久,迟迟不见回答。最后在姜清终于耐不住的时候立马起身跑了,末了,留下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然而,颜湘没有注意到的是,储莫御正隐在附近,他们的谈话自然全都听在耳里。
忽然,他嘴角勾出一抹不屑地笑。你以为你将精锐调走我就没有办法了么?这么做无非就是让我没有给平镶支援的士兵。结果被你料想的分毫不差,我确实是愿意借兵给桑轶。但是,你是否想过我会用你剩下的这些呢?虽然不多,但总归也有不少呐。
连玦皇宫里,尹景每日都来议政殿尽职尽责。就算无事,也要每天来殿中报到。虽然储莫御不在,但是他在暗处的眼睛可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更何况,接着皇上的嘱托,正大光明的去干其他事,怎么说都不是一个‘贤臣’所为。更让人烦恼的是,宫中的嫔妃娘娘什么的,都会很巧的隔几个时辰换不同的人来送糕点、茶水,并且美其名曰是担心皇上操劳过度,特来看望,至于皇上不在一事,完全不知道。其实在尹景看来,就是变相探班。
‘虢沿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失踪壮年男子,至今已不下一百,臣——虢沿知县——邢勘,探查数日一直无果,其中还多次受到程巡抚的阻拦,为此,请求皇上裁决。邢勘敬上。’尹景随手翻开案上的奏章,不想却撞见了这等奇事。思来想去得不出个所以然,便决定去外面透透气,舒畅一下思维。
谁知尹景刚走不久,庄沁便端着一碗羹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只见她喊了几声皇上无人应后,就蹑手蹑脚的将羹放在案上,随即一边探头往外看一边逐个的翻看奏折。突然,一个不小心就瞥到了单独被摊开的奏折上的落款。
“邢勘?”庄沁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自己的父亲程亦之前和她提起过。此次目的,就是依照父亲嘱咐帮助监视皇上,而父亲最近的动静有些大,恐怕想参他的人不少,所以,希望能从这些奏章中及时看出什么问题,以便趁早除之。
“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虢沿知县。”庄沁在心中猛然惊醒。于是,她匆匆的将这些打乱的册子整理好,然后又唤了几声。依旧无人后,便像来时那般镇定的走出了大殿。
“有人来过了?”尹景回来时看到桌上的羹皱紧了眉头。可以肯定的是,来人是宫中的嫔妃。当然,送羹事小,但是看过这些奏折的话就说不准了。正当他安静想办法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禀告丞相,平镶萧王爷求见。”
“请”。对于平镶会派人过来,尹景早就想过了,所以对此,自是有主意。
“好久不见,尹相可好?”
“劳烦牵挂,一切安好。”
“萧某此时前来是为借兵相助一事,为何过了好几日,迟迟不见援军。伊泽离平镶皇城较远,不能一时来援。而连玦则不同,与伊泽则是互为对峙,成掎角之势。况且尹相也知道,我国圣上与贵国圣上尚有交情,相互扶持也是情理之中。如今七国大乱,何不联弱抗强呢?”萧子兮客套一句后便直接开门见山,伊泽战事刻不容缓,迟一点也许就会酿成大祸。
尹景微笑着缓缓踱步,而后善意的看着萧子兮:“王爷从进殿开始难道就没疑惑过为何皇上不在吗?”
“现萧某只身贵国,理应是客,所以不便多问。素闻尹相与贵国圣上齐力同心,萧某在此陈述事由,可也由尹相另行转告。”
尹景眉眼带笑,唇角勾起更是明显,果然不愧为平镶第一王爷:“皇上已前往宫外柴谡大营,柴谡军营离伊泽最近,又便于遣兵调往。”
“如此说来,援军即刻就会到了?”萧子兮听了尹景的一番话,有些喜不自胜。本来尹景还要留他歇息一会儿,但他急切想要回国汇报消息,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