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随风飘散,湿了她的睫毛,心里闷闷的,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才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将军,我不是故意直呼你的名字的。”

无声的轻叹,抱着她下马,“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当初你不是满口答应的吗?”

舜华不解,回头看他。只见他勾唇冷笑,“既然是奴,就别指望逃走。以后就叫我君玥。”

逃走?他以为她刚刚是要逃?她没那么傻,不想再挑战他的残忍,她可不想不成功则成仁。

“君玥。”她抬眸微微一笑,紧接着一声轻叹,漠然垂眸,转身离去。

不敢相信,她竟是这种反应,叫他名字叫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她转身走,才发现她没有穿鞋。心里一把无名火在烧,抓住她的手扯着她踏上楼梯。

身后吓坏的一群人,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舜华一步一回头,十几阶楼梯,走了许久。踏上走廊,舜华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伸手指了指底下跪着的一群人。雨虽然不大,可是呆得稍微久一些也会湿透,何况这么跪着也不是个办法。主要是她很想知道为何老有人莫名其妙的要杀她?

“他们想要杀你,你还为他们求情?”君玥好笑,很不客气地揭她伤疤。舜华咬唇,犹豫片刻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在他们眼中是祸水。”

“我哪有?”舜华委屈,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干涉,甚至是什么事都想置身事外,怎么还有人觉得她是祸水?

君玥但笑不语。.也许很久之前开始,自她来了之后,他无意识地对她万般纵容,千般疼爱。一直以为她跟他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已是区别对待。她不会明白的,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因为你太美了。”喃喃自语,目光痴迷。

舜华瞟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右边脸颊,“这个样子还美吗?”

“总有一天会好的。”

“那是以后,现在说因此才想杀我,不是很奇怪吗?”舜华直觉他隐瞒了什么没说。

“五儿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她摇头,很坚决地摇头。君玥无奈,也许在她看来带着她游山玩水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他手下的将领不这么认为,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地解释解释了。低头瞥见她凌乱的衣衫,沉声道:“衣裳不整的,换好衣服下来,我在大堂。”

舜华难得乖顺地回房,换好衣服,跨步出门。守在门口的侍卫震惊,久久无法回神。一袭纯黑色丝裳,宽袖窄群,衬得她的身形更是修长。同色的面纱遮住她的脸,只剩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待她走近大堂,因为面纱松了,便停下脚步整理。

里头细碎的声音传来,听得不清不楚,却也知晓了大意。“将军有多少女奴夫人,我们都不会管也不该管,只是将军不能忘了,女人只是必不可少的调剂,没有必要太认真。就算认真也没事,却不该带着她出入军营,蹑足行伍之间。这成何体统?”

“她是什么,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们提醒。以后谁要是伤她一根毫毛,我必定十倍奉还。这次的部兵策略我已经拟好了草图,你们看看哪里不妥……”声音太轻,她听不清便小心翼翼挪了一步。有侍卫一脸吃瘪的模样走出来,对她道:“夫人,将军说若是听够了请你进去!”

舜华吐吐舌头,提起裙摆跨入。君玥见她这一身严严实实的装束,心里不禁好笑。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另一侧。一干人等别扭得不行,指着地图的手都在颤抖。唯有那老将倚老卖老口气不善继续他们的议事。“桑植皇子的行宫出在两山峡谷之间,依水而建,易守难攻。我们所带千乘战车,近万士兵只能居高地,以观全局。”

舜华抬眸看着地形图,低呼。君玥低头把玩着她手,漫不经心地开口。“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若敌先居之,盈而勿从,不盈而从之。”

所有的将领拧眉思索不出声。

“这不成。”话出口,舜华赶紧捂嘴,可是已来不及。君玥挑眉望着她,片刻后笑意盎然地问。“那么依你之见呢?”

舜华垂眸不语。两山之间毫无疑问已经被桑植占领,兵力够才可以攻打,兵力不够则从之。如果是作战,他这么安排绝对不会有问题,可是他们还要去庆生,相当于主帅深入敌围。虽然事先说好彼此的兵车不能进入峡谷,但是主帅一旦进去那里就不再是隘形,转而为支形,双方据险相持不利进攻。那样最终要看双方的定力。

所有人拿不屑的眼神看着她,舜华狠心开口,“敌我兵力相当,不能迎战,既然他们占据着两山之间的险要之地。我们一半兵力听见两山之间,以防突变。而另一半的兵力留在外。引而出之,令敌半出而击之。”

话音落,所有人沉寂不言。君玥的下巴枕着他的肩,她对兵法的熟知程度不下于他之下,吃惊之余,心有余悸。“若他们不受诱惑,不出攻呢?”

“本来就只是去庆生的,难道真要血战一场?”她毕竟是从未出过闺阁半步的女子,不知世事艰险。以她对兵法的熟知,对战毫无问题,却不能至敌人于死地。因为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错了。

君玥松了口气将她搂紧。“不要担心太多,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在座的将领目瞪口呆,上次便听闻这位夫人箭术了得,今日一见,竟是对兵法也了如指掌。他们都没想到的她竟轻易点了出来。这就是将军为何刮目相看区别对待的原因?不论如何,这一日起,他们至少不会再抱着非要除去她的想法。毕竟似乎她并没有妨碍将军的英明。说实在的,也没有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他们之中一些莽夫甚至开始崇拜她。这也是后来,忻城之危时,他们甘愿听从她指挥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