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青山从眼前一晃而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景，却又分明不一样，这边山头有那开得灿烂的杜鹃。.江南的春比她预期的来得要早。草长莺飞的二月，天气依旧清冷。一袭玄衣紧裹着，站在船头正当风口。黑色的纱遮住了她的眼，一片灰黑，只有山头红灿灿的杜鹃，从中跳出，红得霸道。
“槿公子，在看些什么？”
她转身望着走近的人，摆了摆手。来人作揖，神色尴尬。“听闻公子不能讲话，恕子瑜冒犯。”
舜华漠然点头，不再理会。当初选择装哑巴还真是明智之举。
“邹将军，找了你许久，竟是在这里。”
闻言舜华回身望着来人，原来他就是江南水师的将军，她早就想要一会的人物。
“可知步监军找我所为何事？”
“末将不知。槿公子也在这真是太好了，步大人找了你许久了。”
子瑜回头笑望着她，热情地开口。“这样啊，槿公子我们一起前去。”
舜华抽手，越过他向前走去。子瑜伸手摸了摸鼻子，低头跟上。
行动间，只觉得他周身带着一股香。幽幽的暗香，轻扬的衣摆，子瑜在心底感慨。衣着焚香，纤手似玉，又是一个喜欢风月的儒雅之人。和夜如初同一种调调，但愿不要一样难缠。
两人先后走进船舱上层。.十八扇雕花的木窗完全敞开，随意找一张椅子坐下。风从四面八方而来，舜华不得已伸手按着在眼前漂浮的纱。
“邹大人，贵人事忙。”才进门的张清风风火火，冲着子瑜大喊，末了还不忘揶揄心不在焉的她。“呀，槿，你也来了。这些天，整日里看着那些山这些水的，禅悟出些什么东西没有？”
舜华漠然起身，走到如初面前。他抬头，微笑。“清要去练兵场。你是不是要跟着去？”
她抬手，如初知道她要指他，于是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我有事就不去了。你要的地图我都找出来了，送到你房里了。”
舜华不做声，撩开一角面纱冲着他眨眼吐舌。如初失笑，那一夜倾心畅谈之后，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没了隔阂。独处时，她总是笑意盈盈，像个少女一般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依稀记得她笑着说，‘如初，有你真好。’
背对着她的两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张清探头问道：“怎么了，大人？”
“没事。槿他说话不方便，你要多帮忙。”
“子瑜，你来了，我有事要跟你说，请坐。”
“大人有话不妨直言。”邹子瑜站起身作揖，唇边那一抹笑不经意地泄露了他的漫不经心。“这几日我不在，听闻将军收了接近一千新兵，不知近况如何？”
“自己带的兵不敢夸口，倒是张大人要去，可以去巡视一番，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多加提点。”
张清喝了口茶不住说香，还偷了邻座舜华的茶。“这是一定的，我和将军共事多时。不过要麻烦将军亲自将这一千名士兵的籍贯资料送来了。我今日可能要从陆路回秦城。”
“我早已命人送来给夜大人了。张大人不知道？才来青城这一日就要回了，秦城出什么事了？”邹子瑜说着话，眼直直望着如初。
“秦城没事！”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他笑意依旧，“倒是将军，你送来的名册我已经过目，都是青城人士，这样征召，不知道青城百姓是否承受得住？”
“这点大人无须担心，这次是完全自愿的，倒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前来。末将在青城为大人设了接风宴洗尘，大人可以进城一探究竟。”
“不必了，下了船，进青城，来回也需要不要时间。”
“那就不为难夜大人了，末将告辞。”他站起身，大踏步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舜华才开口问，“他不是江南水师的大将军吗？为何驻守青城？”
“青城是南江沿岸最大的城市，也是这上游与桑植毗邻的一个城。而青城附近的青崖峰是南江地势最为险峻之处。主要兵力集中于此更是能守护江南无忧。这是安趾的第一道防线，绝对不能有失。”
“那秦城……”舜华拧眉，“难道秦城是最大的后防？难怪我从来没有听过秦城。”
“是，秦城没有在安趾地图上出现过。自然也就不会在敌人的地图上出现。”
舜华的手在颤抖，一座凭空出现的空城。“那究竟有多少人知道秦城？”
“官位比邹将军低的，不会知道。”
“可是秦城没有一兵一卒。”
“可是秦城所处的地方，却是‘瓮’。”
舜华深吸一口气，果然不出所料。“请君入瓮！这样的一座城，总是适合做战场。”
如初笑着端起了茶杯，喝着茶掩饰自己的心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桑植军队有朝一日攻破青城，那么秦城将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所以，你守在秦城。而你所做的，不过就是为了确保秦城永不见天日。”
他沉默不说话，舜华的心绞痛。“你不觉得，苏家对你很不公平？要你的忠诚，却不给你与之匹配的名誉。铭公子之所以扬名天下是因为你的才名。苏家给了你什么，值得你如此。”
“如初。”他笑着呢喃着自己的名字，却仿佛不仅仅是他的名字。舜华不懂，如初，是什么如初？是什么值得他依旧如初。
（阿漓的书是完全架空，大家不要将江南，北疆等等地名与现实对等。这一卷起不再写章节名，各位读者要是觉得自己有哪章想要章节名的，在文下留言，也可以干脆给我起一个。我盗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