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漆黑,没有烛光月光被重重帘帐遮住。.只剩下一条缝隙,透进了一条笔直的月光。月光洒在地上,画出一个用手可以圈住的圆。坐在角落,依靠着墙,颓然无力。他的手搁置在了那月光里,苍白无力。

毫无意识的,身体向下倒去,手肘处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还没完全清醒的他呢喃了一句,“五儿——”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火折子的光在眼前出现,他急道:“没事,不要点灯。”

“将军,夜深了,奴才扶你回去休息。”刘义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靠近。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不小心踩到了君玥的下摆。陡然间感觉到脚下的锦缎,扑通一声跪到地下。“将军,将军,奴才该死,奴才……”

“闭嘴!给我备马。”

“将军要去哪里?”刘义庆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起身。

“出城。”话音才落,人已身在门口,突然间打开那扇大门,他将自己暴露在月光中,浑身苍白,几乎在月光里消融。

“将军,你一个人,离开忻城,是不是带些亲卫。”自从五夫人离开之后,将军似乎丢了魂一般,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每日里练兵演练阵法,他都是心不在焉。虽然不至于出错,却也不负往昔那般眉飞色舞。

而每个夜晚,无论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他喊的都是五儿。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书房。而每一个下雨的晚上,总是酒醉不省人事。

门口的他停下了脚步,声音落寞。“不必了。”

“将军,明天一早邹将军就要到了,你这时候出去,怎么安排邹将军?”

“他说要来?”剑眉微拧,甩袖抬脚跨出了门。刘义庆追上前去。“将军,说是江南那边有了新动静,你还是迟些再出去。”

临水阁前的长廊,没有人点灯,一片黑暗。他缓步走着,玄色单衣凌乱,长袖在栏上拂过,水中有他萧条的倒影。骤然间,整个临水阁一片灯火通明。敞开的雕花木门间,有逶迤的影子。

君玥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停下了脚步。不是她,不可能是她。随后而来的刘义庆气喘吁吁。“将军,花夫人说要住进临水阁,奴才见空着也是空着,所以就没有阻拦。”

“她……要住在这里?”

“将军,花夫人也是为了将军着想。每一日对着空荡荡的临水阁,睹物思人最伤人。”看着他回头,眼神犀利,刘义庆心里忐忑,却还是豁出去了。“将军,不如怜取眼前人。五夫人再好,也已经不在。”

君玥看见花月容提群轻移莲步款款走来,脸色更是沉重,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加重。“刘义庆,你只有十二天时间了。”

“将军,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只是五夫人究竟是被带走,还是自己走这个都不明了……”

“我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只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你派出去的人没有消息,我的却有头绪了,你说你是不是很不尽责?”

“将军你另外还派了人?”刘义庆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有五夫人消息了?”

他的表情不是假装,既然如此,君玥也无意责怪。“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一点都不屑知道。只是有一点你要记得,临水阁是我为五儿建的,虽然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里。直觉告诉我,她喜欢这里。这里只会是她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奴才明白将军的意思了。这就送花夫人回去。”刘义庆行礼,赶至前头,拦住了缓步走来的花月容。

这一夜,一个人的临水阁,他在有她的梦里沉醉。

翌日,天色微亮,邹奕到了忻城。换了两盏茶之后,主人终于姗姗来迟。

“二哥,你终于来了,大哥那里有消息里。据说来了一个叫槿的。是夜如初带来的军师。”

“槿?什么人?”君玥伸了伸懒腰。“打听清楚了没有?”

“大哥信里说那个人带着面纱,面都没见着,怎么知道什么来历?”

邹奕端起了茶,往下灌,借着这浓茶驱散睡意。“大哥说这个人不简单。”

“再观察几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大费周章的去查。”君玥在他身侧坐下,缓缓合上了眼。

“二哥,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君玥累极,无力地问,“什么事?”

看着他这样子,邹奕心里愈发的难受,咬牙切齿地问,“你真的非要知道那个调香师是谁吗?”

君玥猛得睁开了眼,望着他。良久之后,抿唇浅笑,苍白的脸在此刻有了那么一丝光彩,是清晨第一缕阳光,干净透明。“邹奕,你还是不肯说吗?”

心跳得好快好快,似乎她的下落就在他的下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