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先生,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会撤销案件。”警察看向柯立均,既然原告方不想提出控诉,那么他们警方也就直接把这件案件搁置了。

柯立炎看着那两名警察离开,他看向柯立均,如果按照以前柯立均的个性,怎么可能会放弃告诉,他不是一向对恩真有很深的敌意么,怎么现在突然之间转性了?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个性。

“怎么?你转性了?觉得自己是对不起恩真的了?”柯立炎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的亲大哥,过往的亲密无间,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他只是有些诧异,尤其是听到他在维护恩真的时候,那种诧异,绝对让他有一种——这个男人吃错药了的感觉。

柯立均闭上眼休息,他不想和立炎争论这种事情,他觉得有些累,刀口那边隐隐地疼着。

雪儿咬着牙,她的心底里头有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烧着,他居然真的不告了,还真的是应了胡律师的话,他真的不告了!

雪儿也得再看柯立均一眼,最近一来,他让她意外的事情太多了,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个柯立均到底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柯立均。

她进了卫生间,把卫生间的门关的砰砰作响来抒发自己心底的不爽。

柯立炎看了一眼那摔门进卫生间的女人。

什么东西,要走就走的,想摔门就摔门的,半点家教都没有的。他在心底冷哼声了一声,当年恩真照顾父亲的时候那可是无微不至到极点,还摔门,那说话都是轻到不能再轻了。

“高大小姐照顾不好你,干脆就请个看护吧,咱们柯家不差那点钱,别一个病人还得看人的脸色,何至于!”

柯立炎半是嘲讽地对着柯立均说着,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雪儿当自己个是个角儿,这柯家的大门都还没跨进去呢,脾气倒是先起来了!不过,他这大哥也算是活该,放着好女人不要,偏要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眼下看是报应来了吧!

柯立均也还没有睡着,他只是闭上眼睛不想去想那些个纷纷扰扰的事情。他以为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雪儿都不会有什么意见,至少在以前的时候就是这样,凡她凡事都是听他的,总是乖乖巧巧的样子,很少和他闹脾气。

也正是因为她平日里头的乖巧可人,还有那总是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所以他一直放不下她,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儿变了,不再是那温柔贴心的女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娇气凡事都要他顺着惯着,一旦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就和眼下这样,各种脾气就都来了,像是现在这样,她能够当着他的面摔了门,甚至当着他的面一点形象都不顾地是斥骂。

柯立均不知道,到底是他记忆之中出了错,还是雪儿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他遗忘了,以为她是那娇柔乖巧的模样。

时至今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了。

柯立炎看了一眼柯立均,到底还是骨肉兄弟的,在听到他受伤的时候还是有被惊到的。但是更多震惊的还是听到恩真刺伤他的关系。

立炎知道恩真是和柯立均在同一家医院的,在前台一问之后,他就晓得了恩真的病房。他也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他很想直接推开门去看看恩真。

他想,恩真应该是想起了过往的那些事情所以才会伤了人的,所以在房门口的时候,柯立炎突然之间找不到推门进去的勇气。

他怕到见到恩真憎恨他的眼神,怕到原本就不多的勇气瞬间消失了。所以他就干脆来了自家大哥的病房,想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告恩真的,现在得知大哥不想告的讯息,他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再见到恩真坐牢了。

“没事我就回去了,你好好休养吧,反正你们现在还没结婚,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那个女人!”

柯立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就算是隔着门板也能够让雪儿听见,这话听的雪儿是心惊肉跳。

是呀,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雪儿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她还没来得及和柯立均结婚,就连结婚协议书他们都还没牵,她刚刚是气糊涂了吧,所以忘记了明天才是他们的婚礼,也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越发的气氛,这梁恩真毁了她的订婚宴不说眼下又毁掉了她的婚礼。

诚如柯立炎所言的,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天底下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要是立均突然之间脑袋不清楚了,找了别的女人,那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柯立炎没有多呆,因为他不知道要和自己的大哥说什么,他们之间置气已久,彼此的领域又不同,勉强要说,也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共同话题。

听到柯立炎离开的声音,雪儿急忙地从卫生间里头出来,她看到在病床上已久闭目养神的柯立均,颇有些委屈地开了口:“立均,你那弟弟真不懂事!他到底是来看你还是气你的!口口声声的,就只关心梁恩真,听得我一肚子的火气。”

她这话看着像是替柯立均报屈,实际上是想为自己刚刚不理智的行为寻找理由。

“行了,让我静一下吧!”

柯立均不想再听那些个是是非非,那些话,现在听起来让他头疼无比。

乔津很快就接到了从伊晴川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柯立均没有打算提出告诉,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了自己身,所以恩真算是有惊无险。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一勺一勺地喂着恩真喝着家里面佣人给炖的鸡汤。

大半碗鸡汤入口之后,恩真才开了口。

乔津知道恩真是有话对他说的,她睡了一会再醒来之后,她就一直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到心底里头去一样,那眼神,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阿津,我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很不好?”她开口问,“我也感觉到了,觉得自己身体里头似乎还有别的人的存在,刚刚的时候,也有人在我的耳边一直不停地说话。”

乔津看着恩真,他还是喜欢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那个忘记了一切只有十七岁的心态的大女孩,开心就是开心,笑的时候总是想让他也一起跟着笑,在看到他笑的时候,她就会笑的更加盎然。

他很想说个谎话去骗骗恩真,但是在她那看着他的眼神下,他不忍心再去编织一个谎言。对于孩子,他不是骗她,只是不提。

她不想提,所以他就不提。

对于柯立均没有提出告诉这事,恩真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从彻底清醒之后,她的脸上再没有半点的笑容,呆呆,木木的,好像她的灵魂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

她安静的可怕,在这个时候,乔津宁可她哭或者和他闹,至少那代表着她还是有生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等你好一点再说,到时候咱们再找心理医生瞧瞧,也许只是压力过大而已。”乔津把话题轻描淡写地划过,他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自己走的不是那方面的领域,还是得专业人士说了才算数。

“别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乔津舀了一勺鸡汤,送到了她的唇边。

是呀,他总是这么说的。

恩真喝着乔津喂来的鸡汤,视线落到他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着一枚素雅的金戒指。

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也有着一枚相同的戒指,细看一下就能够发现这是配对的,她近来瘦得厉害,戴在手上的戒指有些松动,堪堪地套在手指上。

他是她的丈夫,她心甘情愿嫁与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生来命不好,在每段婚姻之中总是没有半点好的,恩真觉得,真真是委屈了眼前这个待她极好的男人。

乔津,她的丈夫。

她也曾渴望着和他一起开始新的生活的,只是事与愿违,她恨柯立均,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可能会那么的痛恨那个男人,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那么毫不犹豫地把刀子送进他的身体里面,没有恐慌,只有快意。

她身体里面有一个人不停地再叫嚣着,再捅他一刀,再捅他一刀。那个时候她几乎是要听从了自己心底里头的想法,再把刀子送进他的身体里面。

可身体里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轻轻地说着“不要”。

她觉得有些恐慌,恐慌的不是自己伤人的事情,而是听到了自己身体里头存在的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她们好像在抢夺着身体的主控权,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在想什么?”乔津见恩真又不说话,他开了口,不想她再处于沉默之中,多说说话总是好的。

“累。”

恩真轻声地说着,她觉得很累,累到不想说话的地步,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去想。

“说说话吧,真觉得累的时候那就靠着我睡会。”乔津放下了碗,坐上了病床,把恩真扶了过来,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