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回冬青倒是停了脚步,似笑非笑的侧身,女子完美的杏眸眸底满是讥诮与讽刺,冷笑:“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要听那条毒蛇的话了?”

小谨吓了个目瞪口呆,指着她喃喃:“毒蛇……你……你居然敢,居然敢出言辱骂公子?”

小瑾指着她只管震惊,琉璃却看了一眼冬青身后,微不可查的垂下睫羽,刚刚还站的稳稳的腿突然又开始虚弱起来,美人含泪,何其惹人怜爱疼惜?

“哦,是辱骂吗?”

冬青勾唇莞尔:“有人还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爱称呢,是不是啊,公,子?”

末了两个字咬的极重,女子回眸一笑,目光没有半分受惊的落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袭曳身上。

果然,如她所料。

紫衣男人负手而立,身姿欣长,低醇的嗓音没什么情绪:“你倒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这话有趣,我为什么要吃亏?”

冬青掩着唇儿笑,笑得眉里眼里都是浓浓的嘲讽。

男子微微眯起的眼睛,眸色深浅不明。

不等他再次开口,冬青蓦地敛笑,变了脸色:“要么我离你的女人远一点,要么让你的女人离我远一点,姑奶奶没那个闲心陪她们玩争风吃醋的戏码!”

琉璃花容失色,立刻就跪了下来,那“咚”的一声儿,听着冬青就替她喊疼,她居然就这么跪了,真是天生的戏骨啊……

这女人倒是有几分聪明,知道袭曳不是一般的男子,故而并不求饶,只是美人含泪,一脸隐忍的跪在那儿,瑟瑟发抖,倒是比那些哭天抢地诉说冤屈的女人更叫人怜惜了。

小谨也是一脸错愕,看看袭曳,想起姐姐的教训,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怯怯的倚着姐姐跪着,刚刚的嚣张早就不见。

袭曳就那般站在那里,一袭华贵紫衣在傍晚的风中掀起半幅袖子,同他身后的草木交相辉映,如墨的青丝涌动,有一缕漂浮在半空中,被阳光照射成透明的颜色,无声的抚过那张属于慕辰的俊美侧脸,却留下一股子沉暗的气息来。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样煎熬。

袭曳低低的笑了,似乎没看到脚畔跪着的两个女人一样,修长的指抚上冬青的脸庞,替她顺了顺碎发:“吃醋了?”

“吃醋?”

女子差异的睁大了眸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伸出双臂环住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薄凉的唇角,狠狠咬了一口:“我这样,才叫吃醋……”

跪在地上的两个娇1躯同时一颤,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不知廉耻,她居然,居然敢对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子如此,如此——!!!

袭曳闷哼一声:“你这小妖精。”

一手插入女子松散挽着的青丝里,扶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的与那胆敢放肆的红唇纠缠,搁在女子脸上的手指顺着她的侧脸落到颈上,拇指划过弧度完美的锁骨,留恋般不停的抚娑。

琉璃惨白的脸色此刻已经完全没了任何血色,她颤抖的看着,目光震恐又受伤,泪水盈眶。

冬青几乎喘不过来气了,余光瞥见琉璃的表情,还没看清楚,唇上却突然一痛,她顿时拉回注意力,因着红唇被他封着缠1绵,她只能抗议的“唔唔”着,幽怨的盯着他。

男人本就暗涛汹涌的瞳眸愈发的激荡,抱起怀中软如一滩水的女子,转身大步出了水亭,只留下低沉一句:“夜,让她们消失。”

无人的半空传来低低一声:“是。”,让两个女子的脸,刹那惨白……

袭曳抱着冬青径直回到房中,转而将怀中女子压倒在榻上,粗鲁的吻疾风暴雨般落了下来。

冬青心知自己已经惹了火,只怕是在劫难逃,不想她不过稍稍使力一推,居然真的将袭曳自身上一把推了下来。

男人闷哼一声跌倒在她身侧,冬青本能的抱着衣襟坐起来避开他,再看过去时,袭曳依旧躺在那儿,侧着脸也在瞧她,似笑非笑的低嘲道:“知道怕了?”

冬青冷冷的盯着他,笑得比他还要嘲讽:“哟,原来你也知道跟你做这样的事儿很可怕?”

袭曳的目光顿时寒凉:“本殿奉劝你最好学乖一点儿,现在激怒本殿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目光别有深意的自她凌乱的衣襟上滑过,勾唇:“不信,你就试试看。”

冬青理好衣裳,拍了拍手,轻笑:“本姑娘有的是自知之明,用不着你警告,瞧你一副纵yu过度的样儿,还是省省心吧。”

话音未落,男人倏忽凛了眸子,薄凉的唇抿成嗜杀的弧度,阴冷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昭示着主人此刻浓烈的杀意。

冬青脸色微变,不明白哪一句话又招惹了这喜怒无常的毒蛇,她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倒是不再说话了。

杀意缓缓的散了去,毒蛇居然没有再为难她,而是慢吞吞的闭上了眼睛,就像一头已经弓起身子准备捕食猎物的狮子,突然收起了凛冽的利爪,未免太过突兀。

“在本殿醒来之前,不准离开这张床。”

冬青微微皱眉,因为易容,她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色,但袭曳明显的是精力不足,否则以他从前一贯的作风,绝不可能像今天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莫非……他又受了重伤?

这个认知让女子扬了扬眉梢,护在衣襟前的手指松了松。

袭曳确实十分的疲惫,疲惫到此时此刻明明知道坐在身边的是被自己亲手打下悬崖,恨不得取下他人头的女人,居然还能松懈到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困倦感。

睡意沉沉袭来,只是意识尚未完全沉1沦的刹那,天生的敏锐已经让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冬青握着绾发用的一根尖细的铁簪子,抱着试探一番的心思对着袭曳就戳了下去,哪知道这男人明明已经睡着了,居然还能准确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霍然睁开眼来,目光犀利阴鸷。

她心底一寒,面上还强作镇定的开始抽手,道:“开个玩笑,放手。”

袭曳的目光在那几乎刺入他肌肤之中的铁簪子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连着她的手一起将那差一丁点儿就得逞了的凶器,缓缓的拉离他的脸:“本殿记得刚刚告诉过你,不要激怒本殿。”

“我没激你怒啊,是你自己非要怒的我有什么办法?”

既然自己的手暂时是扯不回来了,她索性就不扯了,瞅着男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你果然身体抱恙啊七殿下,反应都慢了半拍。”

袭曳的眼眸渐渐的黑沉起来,握在她腕上的手突然用力,冬青不防,痛得叫出来:“慕辰你——”

喊了这三个字,她便觉出哪里不对劲儿,想了想,居然笑出了声儿来,俏脸含着半真半假的疑惑道:“咦,我倒是第一发现原来我这么喜欢楚国的三殿下呢。”

“刚刚你说了什么话,再说一遍给本殿听听。”

森然低沉的嗓音蕴藏的风暴,连窗外细碎的风声都惧怕的一动不敢动,眼前的小女人却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样,竟果真就开了口:“我说我喜欢——”

话未完,人已经被一股大力拉得往前一扑落入一方坚硬的胸膛,还没抬起脸,一阵天旋地转,她再次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怎么,终于是怒了吗?”

对上男人终于爆发了的滔天大怒,冬青亦敛了脸上的笑,绝美的容颜冷艳如冰,微微扬起下颌:“你想做什么,杀我,还是再强了我?”

“我的音儿……”

男人缓缓的眯起了鹰隼般犀利的眸子:“你这样故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本殿,究竟……有,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

明明满眼都是挑衅,偏偏话儿还说的理所当然的无辜:“我就是闲着太无聊了,想找你茬呗。”

被袭曳连手一起抓着的凶器在她莹白如玉的指间转啊转的,簪头小锁一样的坠子就吊儿郎当的晃晃荡荡,晃晃荡荡。

袭曳却暗了眸色。

“阿若司音,不要在本殿面前耍这样低级的小聪明。”

他毫不怜惜的甩开她的手腕,翻身躺倒一旁,冷声道:“下一次再叫本殿捉住,本殿便让你再也抬不起来那只手。”

那只有些斑驳了的铁簪子自冬青指尖脱手而去,落地时发出一连串细碎的磕碰声,她探手想去捡,胳膊伸了一半,却又顿住。

慢慢的收回手,握着勒得通红的手腕,冬青弯着唇角想笑,唇角却僵硬的怎么也弯不上去,倒是眼眶热了起来。。。。。。

真是死性不改啊木冬青,怎么以前你就没发现,自己这么贱呢?

明明听着看着那些关于女主被千虐万虐还痴心不改爱着男主的戏本子时,还嗤之以鼻,觉得要是自己一定不会这么犯贱,此刻你却在干什么?

就为了他这两天对你温柔了几分,便差点儿忘记了那些所有的伤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