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瞧,他还是那条喜怒无常、冷血无情的毒蛇,心情好时逗宠物一样逗一逗你,一旦你犯了他的禁忌,便是毫不留情的威胁与伤害,你居然还可耻的在心底燃起了一份早该灰飞烟灭的期待,期待他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唇角倔强的扬了起来,冬青笑的很灿烂:木冬青,再也,再也,再也不要把心搁在他身上了,不值得,一点儿也……不值得。.

……

“哐当”金属撞击之声,锁链纷纷晃动,碰击,伴随着脚步声。

“啊,啊啊啊啊……”

腐朽的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缺胳膊断腿,或者面目全非的活人和尸体堆在一起,尖叫声,诡异的抽泣声,以及老鼠虫子啃噬骨肉的咯吱声梦魇般在耳边响彻不停。

已经两个时辰了,外面的惨叫,早已如她嘶哑的嗓子一样,告罄。

琉璃紧紧的缩在墙角,苍白着脸儿一言不发,紧缩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一步一步朝着她们走来的黑影。

“噗”一声,枯草铺成的牢地上被丢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琉璃哆嗦了一下,同时把目光投向那个血肉模糊的小身影上——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地牢,琉璃猛地冲上去抱住地上的小身影,声音因为过度崩溃而尖利如鬼:“小谨!小谨!小谨——!”

琉璃双目赤红,指节青白,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掉下来,砸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来气,颤抖的盯着怀里浑身血污,鼻青脸肿,全身无一丝完肤的小谨,那一双瞪的凸起的无神眼睛,再也……不能向着她笑了。

时间仿若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颤抖的手指合上小谨眼眸的那一刻,少女永远怯弱的眸子让无数恐惧软弱化成的恨意汹涌覆盖:“如有来生,我定让负我伤我之人付出代价!!!”

“你早能如此想,你妹妹就不必死。”

冰冷如九幽寒潭的声音,黑衣男子鬼魅般站在琉璃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琉璃擦干眼泪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黑衣男子:“我要如何,才能换得一条命?”

“果然聪明。”

黑衣人冰冷开口:“你要如何不必过问,只需听从主人的吩咐,自然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略有剑茧的掌心摊开,一粒雪色丹药散发着幽幽白光,有淡红色的小虫在内里游荡,姿态骄傲而……妖娆。.

琉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看一眼小谨,拿起丹药吞了下去——虫子无声入体,并无异样。

“每年冬至,自有人替你送来解药。”

晶莹的泪无声跌落,琉璃的唇瓣哆嗦了几下,俯身抱起了小谨的尸身——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让琉璃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剧烈的抽搐着,翻滚着,全身火1辣辣的痛,如刀一片片剜入肉中,刺到骨头里,痛的她生不如死,几欲疯狂。

“这只是个小小的尝试,望你引以为戒。”

黑衣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无情冰冷:“既入了主子的麾下,就永远别想有起异心的机会,否则便是,生不如死。”

——*——*——

夕阳西斜,橙黄昏暗的阳光朦胧的撒将进来,将女子恬淡的睡颜笼罩的愈发平淡美好。

袭曳侧着身,单手支首,这般静静的瞧着窝在他床脚睡得小心的冬青,不知不觉竟已经瞧了有半个时辰了。

素来警戒不容任何人瞧见他一分弱点的锐利瞳眸,此刻却显得有些恍惚——他来到人世二十多年,从记事起,从不曾如今日这样竟卸下了所有的戒备所有的警惕,一觉睡到自然醒,连……她何时剥了他的上衣也不晓得。

目光垂下,落到身上被越妖激起的蛊毒蚀穿的血洞,已经被人抹了伤药,抹的是他随身携带的最烈性的伤药,他连这样的痛意也不曾感觉到。

她似乎已经犯了他无数的大忌,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杀了她。

想到这个小女人的报复心果真是重,当初他拿这烈性药给她用,她就毫不客气的给他用了回来,他甚至还觉得有一丝莫名的……愉悦……

“你就那样喜欢慕辰吗?”

指尖触到女子的睡颜,男子低醇的嗓音愈发的低,道:“可惜,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冬青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在她唇瓣上厮磨,她不耐烦的偏了脸,抹了下唇,继续睡,刚刚摸到周公,不想那温软不依不饶,再次覆了过来,她着实困得紧,本意是随那玩意去,却不想那玩意儿厮磨半晌,还不过瘾,居然得寸进尺的试探着开始启她的贝齿!

这还没完没了了?

在袭曳成功的撬开她的贝齿那一刻,睡得迷迷糊糊的姑娘突然张嘴就咬了下去,听到一声闷哼,那双水色杏眸猛地睁开,含糊道:“叫你不要我睡——”

“觉”字还没出口,四目相对,她眼中那段得意的色彩还没来得及散去,笑意却僵在了唇角。

唇齿交接,她还咬着袭曳一段舌头,愣了愣,牙关一松,是要后撤的,却不防被男人一把扶在脑后,挡住了去势。

袭曳缓缓将女子的身体拉的离自己近了近,低笑道:“咬了本殿,就想这样不了了之?”

“七殿下之前不是还防备着我跟什么似的吗?”

她抵着他的胸膛,姿势有些僵,倾城容颜却是嘲讽笑着的:“这会儿由着司音近身,就不怕……我暗算你吗?”

“若想暗算,刚刚本殿熟睡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男人环着她轻轻的笑了:“是在对着本殿的身体流口水吗?”

冬青冷笑:“七殿下,这算是你新近琢磨出来羞辱我的法子吗?”

俯视着她的那张俊美容颜缓缓浮起一层古怪的笑来,袭曳道:“你不觉得,这是本殿在说笑话逗你开心吗?”

片刻寂静。

冬青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匪蓁?”

扶在后脑的力道猛地一紧,吓得她一声轻呼,便见袭曳面色不郁的脸近在咫尺,凛眸轻眯,声调沉沉响起:“你喊的,是谁?”

“我喊的是谁?”

女子却恍然无视他的怒意,嘲讽的轻笑道:“殿下忽然心血来潮开始同司音开玩笑,司音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反而唯恐殿下话里藏着锋芒,一不小心触了玄机,丢了小命可不值得。”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指责本殿先前对你太过残暴吗?”

“七殿下不要乱讲,这话儿可不是我说的。”

女子掩着唇儿吃吃的笑,眉里眼里却都是冷漠,半分不见笑意,她知道自己又在激怒他,也知道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因为暴怒再次折磨她,甚至于杀了她,可……她终究是没法控制自己。

一直面色莫测,看不出情绪的男人竟然笑了,对上她的视线,袭曳的薄唇擦过她的鬓发落到耳畔:“下回嫌弃本殿待你不够温柔,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何苦惹怒本殿找亏吃?”

“你——”

话音未落,人却被拽的更往前了一分,被袭曳紧紧箍在胸前,箍的她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压在男人胸膛前不得动弹的脸上满是愤恼,低吼:“袭曳,你发的什么疯?!”

“别动。”

覆在她耳畔的嗓音低醇沙哑,灼热的呼吸不时的擦过她的玉颈,留下片片绯色缠1绵而上。

冬青果然不再动,话儿却越发的讥诮:“这算是个什么意思,让一个女人这样亲近,殿下是在自找恶心吗?”

“让你亲近我。”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一点儿也不厌恶……”

唇畔的弧度滞住,冬青挣扎的动作亦随之一僵:“……刚刚,你说什么?”

他不厌恶……他竟,一点儿也不厌恶……

那她现在,算什么?

肩头沉沉的,是男人的下颌抵着她的肩窝,她被他抱的那么紧,贴的那样近,他周身几乎所有的力道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支撑不住的微微哆嗦。

良久没有回应。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虚浮,虚浮的不像是她说出来的那样,一字一顿,艰难的:“袭曳,刚刚,你说什么?”

袭曳微微松了松胳膊,有些慵懒的指挑过她的耳发,细致的替她顺在耳后:“我说……你该起床了。”

冬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任男人摆布,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被穿上衣服,又是怎么被抱下地,再是怎么被弄到现在这匹马背上在旷野飞奔着的。

袭曳自身后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形,任夏日凉凉的夜风穿过彼此的每一寸肌肤,是难得的和谐。

冬青僵硬的靠着袭曳胸膛,背挺得直直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揶揄:“阿音你如此严肃,这是要上战场吗?”

“袭曳,放我下来。”

眼见马匹疾驰,如箭般射向越来越漆黑的暗夜深处,周围的树木越发的浓密,浓密到后来她几乎看不太清楚天上的星子,冬青微颤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几乎被吹得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