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大吧?”炎涛开门见山:“不知老大对我们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老大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没理会炎涛的问话,反问炎涛:“你就是炎涛吧?听说你给县尊献宝,得了五百钱,果然有些手段,只不过你的来历有些蹊跷,我们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不得不防,先把你说清楚了,再谈生意不迟。”

炎涛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大的精明和他在温水县的实力:“也没啥说的,既然老大已经对我调查了,我也就实话实说,小子是从成都来的,在温岭迷路,如今要回成都,盘缠不足,所以才会铤而走险,这样的解释不知道老大是否满意?”

“倒也算个答案!”老大是什么表情,看不见,从语气中听起来好像比较满意:“既然这样,我们就谈谈生意吧?你们的盐是怎么来的?最好的官盐也没有你们的盐好,实话告诉你们,在温水只要和盐有关系的,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盐的来路,我还是要问一问。”

“自己煮的!”

老大呵呵一笑。

炎涛也呵呵的笑:“真的是自己煮的,小子在温岭发现了一个卤水泉,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二人煮了这百十斤盐,就是这么回事,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难道老大还不能以面貌示人?”

老大依然站在黑影里:“我们做的是生意,这生意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清楚,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既然你都说了,我也给你个痛快话,这生意我做了,以后每个月会有人去老君观取一百斤盐,当然也会按照每斤五钱的价格,把钱送给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炎涛道:“这太小家子气了,难道老大就没有想过更好的合作方式?既然我们能煮出这种盐,为什么不给我们派些人手,增加上等盐的产量,然后以低价卖出去,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整个温水县的食盐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到时候谁还敢说你是盐贩子?”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大的声音并没有激动或者高兴,依旧平常。

炎涛道:“钱!我最缺钱,我一个外地人,衣食住行都需要钱,何况我还要回家,没有钱怎么行?”

“那你需要多少?”

“至少百金!”

“呵呵!”老大笑了:“从这里到成都用不了百金吧?”

“这百金只不过是我送给救命恩人的礼钱,难道老大觉得我一条命不值百金?”炎涛一拍身旁的冷峻,冲着冷峻笑笑:“至于回成都的事情很好办,我手上还有几百钱,应该够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老大点点头:“如果我不愿意拿出百金呢?”

“那很好!明日我就再去县衙,将我的制盐之法献给县尊,如此功劳,县尊应该知道他的价值,区区百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炎涛冷笑一声:“到时候,再建议县尊用我的方法卖盐,不但撇弃了刘文把控的官盐,你的私盐生意恐怕也就做不下去了。”

“哈哈哈……”没想到这个老大竟然笑的如此张狂,在寂静的夜里笑声很突兀,一旁的霍老四开始打冷颤了。老大完全不顾及会不会引来周边的百姓,或者巡街的公人,就放肆的大笑。十几个黑影出现在老大的身后,每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借着月光模糊的觉得应该是兵器。

冷峻一步上前,将炎涛挡在自己身后,拳头握紧。

老大笑了很久,忽然间一只火把在黑夜里亮了起来,紧接着又有几个火把将小巷子照亮。这下几个人都看清了对方,只有那个老大依然躲在黑影里,除了下半身之外,脸仍旧看不清。十几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衣,手里提着棍棒,黑布蒙着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眼睛。

“我觉得你没有这个机会。”老大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看来我们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你们彻底消失,为了我手下的兄弟,不得不这么做。”

霍老四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连忙跪倒在地,向老大求情:“老大,我只不过是个传话的,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希望……”

“滚!”老大冷冷的说了一声。霍老四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嗖的一声,从几个黑衣人中间钻过去消失在黑夜里。临走的时候还朝后看了一眼,眼睛里带着无奈和惋惜。

炎涛不免有些紧张,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有料到,这个老大竟然如此嚣张。原以为自己威胁一下,那老大就会乖乖妥协,没想到却将自己放在了危险的境地。看来这**真的很不容易混。

剑拔弩张,动手在所难免。

打架的事情,炎涛不是没有经历过。上学的时候也打过架,但是和今天相比起,那时候的打架的确不叫打架,纯属吃饱了撑的。盐贩子老大明显要置他们于死地,所以这一次就是以命相搏。

“上!”一声上出口,十几个黑衣人轮着棒子就冲过来,架势很凶恶。冷峻没动,炎涛也没动。他们的身后是个死胡同,除非将这群人打趴下,绝没有可能逃出去。

看着冷峻在棍棒中来回跳跃,炎涛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四下寻找,希望能找到砖块或者木棒,然而这条巷子太干净了,什么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那些黑衣人也看出来,冷峻是个硬茬子,全都围在冷峻身旁一阵狂殴。没几下冷峻已经中了两棒,被打的左右闪躲,竟然没有还手之力。炎涛想要上去帮忙,又害怕自己也被打中,来来回回的左右挪动,就是找不到机会。只能感慨,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

不知道谁一棒子砸在冷峻脑袋上,鲜血瞬间就下来了。眼看着冷峻被十几个人打倒在地,炎涛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刚刚来到战团外围,一棒子抡下来,炎涛连忙举起胳膊格挡。那棒子结结实实砸在炎涛的胳膊上,一阵痛彻心扉的疼痛几乎让炎涛昏迷。

顾不上外围的棍棒,炎涛双手护头,狠狠的顶在一个家伙的肚子上。这一下力量很大,直接将那黑衣人顶翻在地。来不及高兴,后背上又挨了几棒子。炎涛已经被打晕了,双膝一软蜷缩在地上,任凭棍棒不断在自己身上招呼。这滋味很不好受,被人像沙包一样打,全身上下都很疼,特别是棍棒打在关节处就更加疼了。

炎涛有些后悔,小说中那些穿越客,来到古代之后一个个风生水起,为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要被人围殴。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忽然感觉身体一轻,炎涛第一个念头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棍棒落下来,蜷缩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很惨,各种呼喊的哀嚎都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这声音竟然停了,有人一把抓起自己的胳膊,炎涛连忙蜷缩的更紧一些。

冷峻满脸是血,一只胳膊垂在身旁晃来晃去,另一只手将冷峻提起来:“起来,都走了!哎呦!”

炎涛慢慢的放开双手,在冷峻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一张脸已经扭曲变形。四下一片漆黑:“被你打跑了?”

“不是我难道是你?”冷峻没好气的道:“当初打我的架势哪去了,真动手你一点用都没有。”

炎涛活动了一下身体,疼的不敢动弹:“你不是高手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没想到你也没用。”

“个吧”一声响。冷峻闷哼一声,将自己脱臼的胳膊归位,活动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从小巷子出来。

公人头就站在巷子口,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公人,见炎涛和冷峻二人,一张脸黑的和锅底一样,冷冷的吼了一声:“拿下!”身后几个公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摁倒在地。

炎涛大叫:“为什么抓我们?我们是受害者,放开!”

公人们理都不理,只顾捆人。将炎涛和冷峻两人五花大绑,每个人由两个人架着站在公人头面前。

公人头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伤人,被我等当场捉拿,给我关进大牢,待县尊审问之后,再做决断!”

“你他娘的颠倒是非,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我就是王法!”公人头看着炎涛,冷笑道:“带走!”

炎涛无语,这公人头说的没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人家还就真是王法,就算没有这些说辞,一刀下去砍了他们两个的脑袋,然后以贼人的名义上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就是封建王朝,平头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当官的怎么说就怎么是。

县衙的大牢从来没进来过,一进门就是阵阵恶臭。听见有人来,那些先前被抓进来的人,立刻扑到牢门口大声呼喊冤枉。十几个公人抡起手里的兵器,一顿狠敲。整个牢房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和电视里演的古代牢房不同,根本就不是木头栅栏。整个牢房用石头砌成,一条长长的过道在中间,左右两边一个个结实的木门。有种进入筒子楼的感觉。过道里,几只火把烧的正旺,但是看上去却阴森恐怖。

狱卒打开一扇牢门,炎涛和冷峻被人扔了进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能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炎涛浑身上下疼的难受,挣扎了两下想要爬起来都艰难。牢房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淡淡的月光从墙洞里照进来,刚好照在一只脚上。那只脚连忙一收,缩到了黑影里。

“哎呦!”炎涛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翻个身:“冷峻,还活着没?”

“比你活的好!”

“那就好,那就好!”嘴角一笑,全身都疼。

冷峻一瘸一拐走到炎涛身旁,后背贴着墙,一点点的坐下来:“这下好了,就剩下等死了。”

“我们又没有干什么犯律法的事情,凭什么会死?难不成县令是个草菅人命的主?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怕什么?”

冷峻无奈的笑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到了这会儿还没看出来,那个公人和贩私盐的老大本来就是一伙的,没打死咱们,这牢房肯定是出不去了。”

“你放心,不但可以出去,还得县令请我们出去,别着急,先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计较不迟。”

黑漆漆的牢房又黑又冷,空气中还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那些狱卒是怎么在这里熬的,除了比犯人多了自由以外,其他的没有任何区别。臭烘烘的味道,也得照样闻。全身疼,怎么睡都不舒服,挪来挪去,到了后半夜这才真正的睡着。

一觉醒来,牢房的门被人打开。那个公人头一脸笑容的看着炎涛。炎涛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张臭烘烘的嘴,胡子拉碴,样子难看。连忙往后缩了缩:“干什么?”

公人头嘿嘿一笑:“县尊要见炎公子,派小人来接您。”

炎涛冲着公人头翻了一个白眼,抖了抖手上的镣铐:“请人就是这么请的?”

公人头连忙朝着身后一招手,有公人过来将炎涛的镣铐打开,正要起身。炎涛一指旁边的冷峻:“还有他,他是我兄弟。”

“好说好说,快,帮冷道长也打开。”

公人头比起昨天晚上,就好像吃了蜜蜂屎,两眼带笑,一张大嘴就没有合拢过,炎涛估计这家伙吃午饭的时候,两个脸蛋子肯定会发酸。

公人头一拱手:“二位公子见谅,昨夜实属无奈,如不将二位拿来,想必那些人绝不会走,小人也是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不好得罪那些人,只好委屈二位了。”

昨晚上开始打斗的时候,炎涛还在想为什么不见巡街公人过来。要知道自己大闹县衙后门的时候,没用一盏茶的功夫,公人们就已经围拢了过来。原来公人们也害怕,**混到这个程度还真不是装的,两个字,太他妈牛掰了。不对,好像多了几个字。

跟着公人头从牢房的后门出来。外面就有一辆牛车候着。坐牛车还是第一次,大汉朝缺马,特别是中原地区,就算是一州的刺史也不过坐一匹马拉的马车,以下的官吏也就只有牛车了。这辆车可能还是县令的座驾,一般人绝没有这个待遇。

还是县衙的后门,还是那个门子,还是常圆站在门口。炎涛和冷峻从车上下来,走的太匆忙,衣服什么的全都没换,两人蓬头垢面,浑身的伤。

常圆瞪了公人头一眼,公人头连忙把头低下。

炎涛笑道:“这样面见县尊的确不太好,可是那牢房里也没有干净东西,只好求管家赏一盆清水,有劳有劳!”

常圆连连称是。公人头心里一松,倒也感激炎涛。

门子是个精明人,连忙进门找了一只铜盆,打了清水,让炎涛和冷峻洗脸。

县令常事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后花园赏花。荒野小县,没有什么好看的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几株兰花,如今只长了叶子,还属于那种萎靡不振,看着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但是常事看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