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常事和侯建也有参与?”

“不好说,常事未必有这个胆子,但是侯建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个绝对的投机家,不会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一个地方。”

“都是些什么人?小小的温水都是这局面,不知道长安那些大官能成什么样子,欺君什么的岂不是和儿戏一样?”

“不奇怪,大汉纵横数千里,就凭一个人还管不过来,很多事情就算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他都未必知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炎涛给冷峻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别激动,哪个朝代,哪个皇帝都是这个样子,就算你英明神武,手下人这么干,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

冷峻和炎涛的对话,向来点到为止。很多话,炎涛说出来只有冷峻敢听,要是旁人听见炎涛现在的这些言语,不说被吓死,恐怕会哆嗦的不停。

冷峻深吸一口气:“那你准备咋办?”

“还能咋办?自保呗M你说的一样,人家是官,我们是民,惹不起躲的起,躲不起那就不能怪我反抗了。”炎涛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斜靠在太师椅上,舒服的享受了阳光的照射,全身暖洋洋的,很享受。

“曾经有一位圣人说过,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可不想死,你恐怕也一样,所以就得这么干,为了不引起麻烦,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准备全部雪藏,迫不得已绝不启用,人家的事情朝廷不知道,咱们的事情朝廷肯定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还得有个万全之策。”

“行了,我也不问你准备怎么办?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些亡命徒留在身边得多留意,万一哪天不受你的控制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不用你提醒!”

两人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上午。自从布袋盐有了总代理之后,老君观的人就轻松了很多,不用每天忙碌,闲暇的时光多了,就喜欢干些别的事情。

冷月最近迷上了刺绣。就是在丝绸上绣出各种花鸟鱼虫,漂亮的一塌糊涂。炎涛无意间说起,冷月便记在心里,到让冷月乐在其中。

霍钱氏和霍芝兰学着炒茶,每天都让自己的屋子满是茶香,一走路都带着浓浓的茶香味,成了天然的熏香。

布袋盐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胡济。胡济现在也和霍老四一样成了炎涛的家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胡济的命是炎涛救回来的,在他心里把炎涛当神仙一样供奉着,心甘情愿的带着全家投奔到了炎涛门下,不收都不行。

整个老君观,最闲的两个人就是炎涛和冷峻,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茶聊天,什么都不干。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懒洋洋的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竹简,饭菜就摆了上来。胡济老婆的手艺有待提高,这顿饭吃的很快。

吃完了午饭,其他人都忙他们的事情去了,炎涛和冷峻依然在树下聊天喝茶。这段日子才是炎涛最喜欢的日子,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格外的逍遥。

用茶水漱了口,冷峻见人都走光了,这才道:“我还是觉得你这事情做的有点大,既然已经搞清楚,刘文的后台是太皇太后,你就那么有把握将刘文置于死地?”

“没有!”

“没有你还说?”

“正因为没有,才要搞大\多事情,只有弄的越大我们才越安全,偷偷摸摸反倒自取灭亡。”炎涛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看好咱老君观这一亩三分地,保证里面人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可我心里没底呀!要不要趁着现在另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转移一部分人。”

“行了,你再说我就要翻脸了,还没开始,你就打退堂鼓,在这温水那里有比老君观安全的地方?信不过我你可以走!”

“哼C心当做驴肝肺!”冷峻呼的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炎涛没去追,他了解冷峻的脾气。嘴上生气,要干的事情绝对不会偷懒,便任由冷峻离开。

老君观的院子不小,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鼎,自从炎涛来到这里开始,鼎里面的香火就一直着着。大树在鼎西面靠北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好,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都有太阳,炎涛最喜欢坐在这里,感受蓝蓝的天,感受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刘文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已经证实,炎涛只用了半个月,就将温水境内的山匪,全部收拢到了手下,这些势力当初可都是他刘文的。掺沙子的行动也宣布失败,渗透进去的人,被人家杀的杀赶的赶,真正进去的都不是嫡系势力。这就让刘文很烦躁。

口臭兄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刘文沉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所以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翻着三角眼偷偷的瞄着刘文。

“吥……”悠扬的浊气排出体外的声音突然响起,口臭兄脑袋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刘文皱了一下眉头:“他们是怎么认出我们那些人的?不是让告诉过不要引起注意,尽量混进去吗?轻而易举被人家发现,真是一群废物。”

“主人,不是那些人的眼力好,而是咱们的人受不了人家的苦,听说那个苟天明训练山匪狠着呢,要想进去就得脱层皮,咱们的那些人受不了,说一句风凉话,就会被赶走。”口臭兄大口大口喘气,尽量将浊气全部吸进自己的肚子,绝不能让钻进刘文的鼻孔。

“这就走了,收了我那么多钱,说走就走?”

口臭兄连忙上前几步,带着谄媚的笑:“倒也没走,刚下山就被侯建的人抓住了,全都关在牢房里。”

“全都杀了,一个都不剩,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诺!”

“回来,立刻去请侯建,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如果让那个小子控制了那帮山匪,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派去长安的人回来没有,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再派个人去看看。”

“诺,小人这就去办!”

口臭兄出了门,大口大口的呼吸。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那个屁不是自己放的,肯定是别人,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个黑锅只能自己背。

先派人去请侯建,再派人去长安。忙完了这些事情,老老实实的在后门口等着。看的出来,自己的主人刘文这次真的着急了,他不想进去触霉头,在门口等侯建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不大,侯建骑着马出现在刘文家的后门口,翻身下马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人,一低头钻了进来。

“您可来了,我家主人就在书房等着。”

“呵呵,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着急,以前都是我要等他,怎么今日变了?”

“好我的县尉,那个炎涛太能挑事了,这才几天,就让温水的山匪断绝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怕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就把咱们的刘县丞吓成这个样子了,有我在温水,他们翻不了天!”

“那是那是,县尉手下都是精兵,那几个山匪没什么好怕的。”

刘文面色焦急,他总感觉事情反常的厉害,再也没有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想找个人商量一下,选定侯建并不是偶尔做出的决定。

“刘兄,你这怎么还让我走后门,不像你呀!”

“坐吧!给县尉倒水!”

“算了,你的涂草汤实在喝不惯,说实话,还是老君观的大碗茶比较适合我。”

刘文一笑,没理侯建的抱怨:“我还是不放心,派去长安的人还没有回来,看在咱们几辈子世交的份上,你真不知道,那个炎涛给田蚡说了些什么?”

“又来了!我,你还不相信!真不知道!就知道炎涛给田蚡了一封信,内容不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再等等,等你派去长安的人一回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能看着炎涛在双嘴山做大,我的意思你应该派人震慑一下,如果真到时候炎涛搞的太大,成了气候,朝廷怪罪下来,你的责任也不小。”

“震慑并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也会打草惊蛇,如果让炎涛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保不齐干出什么事情,那双嘴山好几百人呢,真的动起手来一时半会拿不下,就会出大事!只能等蜀郡派来军兵,一鼓作气,扫除障碍。”

“我觉得那小子收拢山匪摆明了就是对付我们,悔不该当初贪图商路答应那小子的要求。”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他敢私自募兵,咱们就等着朝廷灭他就是,何乐而不为?”侯建丝毫没将刘文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吃着几案上的点心,一边调戏送汤水过来的小女仆。

刘文挥手将所有人都打法出去,等下人们一走,侯建立刻变得正经起来。松松垮垮的样子不见了,胡言乱语、心不由衷也没有了。坐直了身子,等着刘文发话。

“老爷子准备动用人手了。”

“还是老爷子看事情透彻,那个姓炎的小子绝不是善茬,我派人查过,那小子的来历蹊跷的很,可以这么跟你说,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住在那里,父母是谁,好像突然间就出现在我们温水一样。”

“来历是个迷,行事作风也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任何事情从他脑袋里想出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就拿这一次他给田蚡的信一样,我让人偷过来看过,竟然诬陷当年老爷子率兵本欲投靠叛军,只不过被周亚夫的部队所阻,这才去了梁王那里,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你们刘家灭九族都不多。”

刘文冷笑一声:“哼,这小子下手真是狠,我只不过想赶走他,他居然想要我刘家全家的性命,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爷子真的准备启用咱们的力量?过早的暴露,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辛辛苦苦几辈人才积攒了这点力量,一旦昭示天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还要什么回头的余地?当年我们的祖辈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其他人在长安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穷乡僻壤,还得努力巴结长安的那些蛀虫,凭什么?难道我们的祖辈没有功劳?”

刘文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打不过也要打,自立为王也是好的,夜郎国已经答应,只要我们称臣纳贡,这温水就是一国,他们鼎力相助,要不然他们才不会为难炎涛的那些商队!”

“这是老爷子的决定还是你的决定?”侯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刘文,眼睛里没有懒散,变成了阴狠。

刘文下意识的避开侯建的目光:“自然是老爷子的主意,我也没有权利动用那些人手。”

“那好,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一定照办,告辞!”侯建没有多余的废话,起身拱手相别。

口臭兄悄悄的溜进刘文的书房,朝着门外唾了一口,愤愤不平的道:“就是咱家的一条狗,做了县尉就猖狂起来,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文没有理会口臭兄的谄媚,随手将早已经写好的两根竹简装进布袋中,递给口臭兄:“立刻送出去,这一根送到老君观,这一根送到石铁匠铺子,派精细的人去,别惹眼也别误事。”

“喏。”口臭兄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竹简,就朝门外走去。

稍等了片刻,刘文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过书房的屏风,进到平日里自己休息的地方。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茶杯。宽松的衣服,加上慈眉善目的容貌,如果不是在刘文家里,定然会被认为是老神仙。

刘文很恭顺,进来后便乖乖的站在老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安排妥当了?”老者放下茶杯。

“都妥当了,按照父亲您的吩咐,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时间一到立刻行动。”

“好,你也下去准备吧。”

“喏!”刘文施一礼,慢慢的退出里间,轻轻的掩上房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侯建从刘文那里回来之后,变的沉默寡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下令谁也不准打扰自己。侯建心烦的厉害,明明知道是不可为,为什么老爷子还要下令?夜郎那弹丸小国的保证算得了什么?在侯建看来,炎涛这个人并非刘文看的那样阴险狡诈。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他对炎涛还是有些认识的,只要你真心和他交好,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候四一推门进来。侯建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也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候四敢进来。

“主人,吃点东西吧?别为了刘家人伤了自己的身子,刘家人已经疯了!”

侯建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你也这么看,那咱们怎么办?是陪着刘家人一起疯,一起死,还是……”

“主人,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