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待嫁太妃 > V06 化流言

第四十二章 化流言

工匠们的速度很快,一天的工夫就在加高围墙,两边之间还有一道小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锁,透过铁门能望见那边的竹林与里面晃动的人群。.新房布置在新建的厢房里,张灯结彩,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囍”字、还有剪制精美的窗花,鸳鸯双对游水。

景阳再次见到铁玉箫母女,是在数日之后,那天正在梳洗,朱苏来禀,说铁玉箫母女过来拜访。

玉箫绾起了发,和大多数北凉贵妇一样,是漂亮的飞天髻,头上插着金步摇,衣着华丽的锦袍,携着两名婢女,春风满面。

保和院的花厅上坐着颜嫔和丽昭修,两个人争着问玉箫婚后的情况。

“玉箫,我哥若是待你不好,记得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做主,往后有什么难过只管过来说一声,对了,今儿你过来串门,怎不见我哥陪你?”

颜嫔更是一副拿铁玉箫当自家人的语气,简短几句,不乏关切。

这其间,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也只颜嫔明白。

铁玉箫含羞带笑,初为人妇的羞涩尽现其间,宛如初晨羞答答的娇阳。用丝帕掩住娇态,虽然很美,却更显做作,让人瞧了心里满不自在。

有一种美人,她的妩媚不是装出来,而天生的,就如同幽兰,本就娇艳,不需要打扮,也难耐丽质。可是铁玉箫分明是草,偏要扮出花的娇艳,就让人觉得怪异。

她吃吃娇笑,道:“太嫔娘娘,将军今儿一早就离王城了。”

“离开了?”颜嫔颇有些意外,“怎么也不过府说一声呢?”

更意外的莫地于是景阳。他到底拿她当外人,就算是要离开王城也不曾招呼半句,就那样急急地离去。

他们本就是外人,她又何故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心没由来的失落着。以为看他纳娶旁人,她就能得到解脱,原来不是,反而系挂着更紧。

“皇上旨意,要他即刻出发,不敢耽搁。”

景阳一边品着清茗,故作漫不经心。无意间与铁玉箫的目光相遇,铁玉箫的眸子里掠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哀怨。

为何玉箫这样看她?

景阳自认待铁家母女并不薄,还抱养了铁玉筝的儿子。

“对了,民妇多谢太妃娘娘的贺礼,城东那家酒楼而今的生意不错,每月收入足够颜宅上下开销。本来,将军要亲自过来道谢,走得匆忙玉箫在此谢太妃娘娘了!”

铁玉箫故意提高嗓门,仿佛除了景阳以外,生怕旁人听不清楚。那神色没有半点感激,反有挑恤之意,一双乌黑的眸子不停地在景阳与颜嫔之间流转。对景阳是敌意,对颜嫔则是试探。似在期盼发生点什么。

颜嫔花容微变:“妹妹把城东酒楼给他们做贺礼,怎未听妹妹提起。”

她给的不是外人,是颜嫔的兄长,颜嫔宽己严人的性情展露其间。带着责备与怒色,盯着景阳,像是训斥。

景阳缓声道:“颜宅、肃王府各有女眷,不宜在肃王府支付花销,所以就将城东酒楼做为贺礼划给颜宅。”

铁玉箫道:“太妃这么说就不对罢,将军走的时候可交托说,我们颜宅的花销也是由肃王府负责的。”

颜嫔而今不管家,不晓其间详情,望着景阳。

“颜二夫人,人要知足。那日,福管家送去时就与将军说了个明白。若是还要肃王府支付花销,那也好,城东酒楼我可要收回来了。再说了,以前将军未有家室,我们担待一些也是应该的,而今有了家室,你们就得自立门户。虽说颜姐姐是将军的妹妹,可她毕竟是肃王的母亲,总不能为了你们,连她和肃王的日子都不过了。大家都是守着家业过活的,各有各的难处,当初给你们城东酒楼,这笔帐金管家也是细算过的,城东酒楼每日净赚百两银子,对于你们颜宅来说,守业过日子是不成问题的,倘若日后经营不好,也与我们肃王府无尤。”

“你……”

景阳话锋犀利,她从铁玉箫的语调中已经听出了敌意,好像肃王府应该管他们白吃白喝一般。

她喜欢的是颜昊,而不颜昊的女人,还不至于笨到要帮喜欢的男子养女人。

“当日把城东酒楼做贺礼,本宫也瞧在颜姐姐的情面上忍痛割爱。若还想肃王府备份厚礼,那就等将军迎娶正室那天再说吧。”

铁玉箫还要争辩,铁母一个劲地拉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莫再与景阳争执。毕竟无论从身份还是地位上,景阳都要尊崇得多。

铁玉箫也是个倔犟脾性,见景阳如此,推开母亲的手,起身道:“太妃娘娘,而今将军是我的丈夫,还往太妃娘娘往后好自为之。”

景阳神色肃凝,带着冰冷,这话听来分明就有另外的深意。她明白了铁玉箫对自己的怨恨与敌意。

能让一个女人恨上另一个女人,夺夫之恨莫过最重。她虽未夺颜昊,可颜昊之心她身上。又怎能不让铁玉箫生忌恨之意来。

铁母不停地拽拉,铁玉箫并没有罢休的意思,道:“整个王城,谁不知道太妃娘娘的手段。先是勾引单纯的瑞亲王,然后是我家将军,而今就连太子也……”

“啪——”铁母一掌落下,铁玉箫捧住脸颊,道:“娘,你打我。”

虽心有所疼,铁母却未表露其,厉声道:“我打你这个是非不分、好赖不明的家伙。你怎能和太妃娘娘这样说话。”

铁玉箫甚不服气,将手中未吃完的饼饵重抛于地,高声吼道:“我是妾不假,可要我和姐姐一样逆来顺受,我做不到。”

铁玉箫起身,向颜嫔、丽昭修施了个礼,气冲冲地往肃王府大门方向去。她不过是要告诫景阳,莫再打将军的主意,请她自重,反被母当众给了一巴掌。恨,比之前更烈、更凶,很快就淹没了她的心。

铁母跪于地上,连磕数头,道:“太妃娘娘息怒,玉箫不懂事,还请太妃娘娘莫要怪罪。”

这些传言是从哪里来的?把她和瑞亲王、将军、太子扯到一起。

铁母从地上站起,来不及告辞,急追铁玉箫而去。

景阳怔在座上,动作依旧优雅。

铁玉箫那样的恨她、怨她,难不成,她已经知道自己与颜昊之间的事儿。景阳并没有要坏人姻缘的想法,想反的,她一直在避让,甚至要成全颜昊与铁玉箫。

铁氏母女自这次登门拜访之后,余后好几个月都没来肃王府。

令宣依旧在太学院读书,每逢休学日会回府小住。因为景阳体弱多病的缘故,颜嫔和丽昭修都要求带养令宽。景阳做了个顺水人情,索性让丽昭修带走令宽。

王府上下有人开始小声议论,皆说待有年入春轩辕烈一周年祭日之后,怕是景阳就要改嫁了。

那日,令宣休学回府,首先就来了百合院。因为天气转凉,景阳待在床上的时间更多了。

“母妃,有人说明春之后你就要改嫁瑞亲王了,是真的吗?”

景阳回道:“母妃不嫁。”

即便景阳不愿嫁轩辕寒,可事到如今已由不得她,就似从前她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而今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没人会在意她的想法,更没人会给她选择的权力。

如若可以选择,她希望继续过目前难得的平静日子。

令宣明亮的眸子生出两分疑惑:“可是,皇子们……都这样说,说皇上和皇贵妃都已默许了。”

轩辕寒的执着令人动容,就说之前有万般不允的皇上、皇贵妃,而今在轩辕寒不肯迎娶他人的强势之下,也只得退让。

“母妃不嫁!”景阳重复着,就差点说:你爱信不信了。

“我是相信母妃的,只是外面都传得厉害。令宣在想,你若嫁了瑞亲王,他日我们见面,我是唤你母妃好,还是唤你瑞亲王妃嫂嫂?”

景阳苦笑,可怜这孩子想到了这些。

且不说令宣,单说是她,如若嫁了瑞亲王,又如何再面对令宣。已经习惯了令宣唤她“母妃”,突然间改口“瑞亲王妃嫂嫂”实在是怪异。

有时候景阳会想,这样的皇族祖制,是好,亦或不好?

好,它能让守节的年轻妇人,重寻幸福;不好,却乱了辈份,本是婶婶,却要嫁侄儿,这是何等的尴尬。

“你想多了。”景阳轻柔地抚摸着令宣的肩膀,“其实母妃现在很好,若能不嫁也挺好的。”

不嫁,在这肃王府,她就是最尊贵的。

近来,连轩辕宸都不再为难她,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母妃若在肃王府终老,令宣将来为我送老敬孝。”

景阳有些感动,含笑回道:“有你这句话母妃知足了。”

“后日回太学院,我就告诉他们,你不会改嫁。”

景阳颔首。

那边小径上,朱苏欢喜地奔了过来:“太妃,你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好,我们去泡药酒。”

景阳回到百合院,桌上放着几包物材,有一包是红辣椒,一包花椒,一包药材,细数之下不难发现,药材只有三种,是防风、地黄等。

朱苏抱出两大半坛子酒,景阳将物材分成两份,然后将它们倒到酒里,用纸封好,又令朱苏取了湿泥土来,将大坛酒埋入百合院的地下。

正埋酒,六福子与秋沙回来:“在做什么?”

朱苏嘴快,道:“太妃泡了两坛药酒,刚埋到地下。”

六福子走近景阳,低声道:“主子,奴才有事要禀。”

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景阳随六福子进入内室,六福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媚不媚,美男入罗帏;坏不坏,引诱将军她作怪;祸不祸,太子为她也迷惑。”

“主子,这是今儿奴才在街上揭回来的。现在王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主子是狐媚转世,专门祸害男人。大街小巷的流言别说有多难听……”

景阳放下纸,神情淡漠,好像这上面说的人和事都与自己无干。

她也想在乎,事已至此由不得她在意。对方将她与这三个男人扯在一起,就是想毁了她。如果让她神伤、难过,正中对方下怀,她才不会如此上当。现在她未猜出是谁做的?

道:“由他们去吧。”

“主子,你不能不管,若是北凉视你为狐媚,只怕……”

北凉对大越女子的防备由来已久,若是视她为狐媚,就不能留下她。待那时,人言积聚成民心,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怕什么?怕他们容我不得。我近几月在府中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曾得罪任何人,他们若要以此做文章,且由他们去,我倒要瞧瞧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六福子道:“主子猜出是什么人做的?”

“伤我能获益者,不难猜出。”

只是伤她又为哪般,将她与三个男人拉在一起,应不是男人的做法,男人伤女人,有千万种方法,但绝不会用这种不软不硬的法子。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这么做就是要毁她名节,只有女人才会把名节最重,也才了解名节有时候比性命更重要。

六福子一点就透。冥思少顷,道:“如主子所言,若猜倒也不难。太子的女人,最有可能的便是良娣;瑞亲王那边,美人、艺姬倒是不少,可他没有妻妾,她们若伤主子,日后被瑞亲王知晓,定不会轻饶,她们讨好您都不及,又如何敢背后使招,所以……不会是瑞亲王身边的女人;左将军的女人么,便是铁氏。上次铁氏来时,已经表露对主子的不瞒,以奴才之见,她的可能最大。”

“女人有时候狠起来,比男人还要狠毒。本宫觉着,往往最不可能的却最有可能。”

“主子是说瑞亲王那未过门的妻子,耶律丞相家的小姐?”

她不能不管,人言有时候可以伤人于无形,夺人性命于无知。

“六福子,你设法安排一下,本宫要在王城得月楼宴请耶律小姐。”

“是。”

景阳静心想来,良娣也许会抵毁她,可是若不是她,太子就难以获救,对于一个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良娣还不至于傻到要弄出这等手段。

铁玉箫虽心生怨言,用这样暗招,却是她无法达到的心机;而良娣,也万没有将她与轩辕宸扯到一起的可能。良娣毕竟是轩辕宸最宠爱的女人,不会做出有损太子声名的事。

铁玉箫只是妾室,早晚有一天颜昊都会迎娶正室入门。对于铁氏来说,正室是谁也并不重要。即便铁氏知晓一些她与颜昊之间的事儿,也不至于在颜昊走后做出这种事。况且铁氏还得顾念令宽,景阳到底是令宽的养母。

所以,最后就剩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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