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坐在房里头,重重布幔的遮掩,光线昏暗,人也恹恹欲睡。.刘义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的时候,舜华正支着手靠在案上,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一阵响动手一软,头重重点下,下巴磕到了桌角。膝盖上的书掉落砸到了她的脚。舜华痛呼,一跃而起。

刘义庆手慢脚乱。舜华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要他莫慌。

“夫人,奴才听说鞠老板在途中出了点事,所以还要等一天。将军有事要出去,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出去?去哪儿?”

“这是军事机密。”刘义庆的表情好像是说笑,却为何感觉又不像是说笑。舜华知道她没有权力过问,也不该有那个好奇心。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只是告诉我去哪里了也不行吗?”

“还能去哪里,前去赴约去了,桑植八皇子的生辰。”

“八皇子?”怎么又是他,又为何他的生辰,龙君玥会亲自前去?

“桑植的军权掌握在八皇子的手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桑植若不是有八皇子,早就被龙将军拿下了。可惜……”

“你是想说他们两个是英雄惜英雄?”舜华的眉紧拧。“他前去敌人的地盘,若是有个万一……”

“这点夫人不要担心。.他们相约的地方就在河北十里地之内。谁也动弹不得。”刘义庆嘿嘿地笑,蹲下身捡那本书,合上的时候瞟了眼书名。

“他什么时候走?”

“暂定明日午时。”他说着掸了掸书,递给了她。“夫人居然看兵书,真是非同寻常。夫人懂用兵?”

“略懂。”舜华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敷衍地回答。“对了鞠老板大概什么时候到?”

“恩,差不多也是明天午时。”

“是吗?大概有多久不在?”他不在自己出逃的把握更大,时间愈是充裕,她所需要承担的风险愈小。这一次,她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奴才也不清楚也,也许你可以自己问问。今晚说是要你陪他用膳的。”

舜华默然垂眸,看见自己搁在粉色百褶裙上的手。双手紧紧揪着裙裾,那凌乱的褶皱,丝缎在她手中一点一点收紧。刘义庆留意到她脸色一直是这般苍白,冷汗从她的脸颊滑落。

“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舜华开口,脸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身侧的使女上前在刘义庆耳边低语。他听完回过身来干笑。“恭喜夫人,以后就可以为将军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了。”

“刘公公,明日你也会跟去?”舜华故意忽略了他的话,扯开话题。

刘义庆留意到她费力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看上去脆弱不堪。

正待回答,刚进来听见两人对话的龙君玥边解披风边回。“你管他做什么,明日跟我一起去,那之前如果那个香料商赶得上你就见他一面。赶不上就让他在这等着。”

“我们要去多久,让人家等着不好。”舜华开口,因为痛经,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更多的是因为他那一句要她跟着去,难道又要失去机会。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君玥回过身,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冰凉凉的,手心还出冷汗。“刘义庆快叫大夫。”

“将军,这个……”刘义庆干笑。

“还磨蹭什么?”

“不,不必了,我没事。”舜华很是尴尬,甚不自在。

“刘义庆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刘义庆吓了一跳,也不解释了,赶紧往外跑。舜华扯住了君玥的衣袖,低语,“不要,我真没事。大夫有开过药,这种事要慢慢调养,一时好不了。”

“这种事?什么事?”君玥觉得莫名其妙。

舜华的脸热到冒烟,声如蚊呐。“就是……就是女子每个月都有的……”

君玥恍然大悟。刘义庆怕她尴尬,附在君玥耳边低声道:“将军,这是五夫人第一次来月信。以前听宫里德嬷嬷说,女子只有来了月信才会受孕。”

舜华不知道刘义庆说了些什么,总之君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让厨房改做些温和的菜。”

闻言舜华回过头,朝着他微微一笑。他总是这般温柔细心让她感觉到被疼被宠的幸福,可是这不是她要的,也许从一开始他们都用错了方法。也许一开始她就该挑明身份,敌对也好过现在这样彼此虚情假意。

看着笑靥如花,却有脸颊上的赤红破坏了她的洁净,君玥不禁拧眉,“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完全?”

“大夫说需要时间。”

看她一副淡漠毫不在意的模样,君玥开始分不清,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不在乎?不禁自嘲,他竟然会这么关注她,想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想要明白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她的心,他都想要。因为从未有一个女人像她这般特别,所以才让他有这么强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