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湖面上一层白霜。.单薄的衣裳抵御不了清风的清寒,双手环胸,惨白的脸躲在自己长发的覆盖之下。呵出一口气,仿佛都能凝成霜。江面上,所有的船只停了下来。可是不对……

舜华低头只见那看似平静的水面。可是水面却不曾平静过。匀速的行驶,所有的船照着几乎一样的速度行进,只看江面,似乎是静止的,一旦你的视线转移看那江边,就会发现船速其实很快。

一件犹带着体温的衣衫披到了她身上。蓦然回眸,望见了他带笑的眸子。

“这么早就起身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也许是船坐久了,有点晕船。”她虚弱的声音响起,伸手按着腹部,“有点恶心。”

回身坐下,侍女端上了早膳。陶瓷碗盛满玫瑰露,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抿了一口,搁下了碗。她默默抬头望着对面的他。从来不知道有人吃饭都能吃得这么好看。微微开合的唇,长指握着勺子,舀起粥,似柳条般轻柔的拂过水面,留下静静的涟漪。

仿佛含在口里的是蜜让他露出唇边甜蜜的笑。见她搁下碗,如初抬头,不解地问,“怎么?不合胃口?”

舜华连连摆手。“不,不是。觉得太甜有点腻。”

“小五不是最喜欢甜食的吗?”

“我是喜欢吃甜食,只是离京这些日子以来,吃多了清粥小菜……”突然她不再说话,捡了手帕擦拭嘴角。.离京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北疆,和京都完全不一样的生活里,她不知不觉连饮食习惯也产生了变化。而想起北疆,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了某人。

伤感无力从心口开始,渗透四肢百骸。默然间抓紧了手帕。

“习惯不容易改,却也不是不能。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子做。”他温和的嗓音响起,打断她的臆想。平和的话语中,却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风起,吹掉了她手中紧握的手帕。两人同时弯腰,两只手同时抓住了那帕子。他的手缓缓离开了帕子。

“如初——”她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没有吭声,她不敢抬头,感受到从他腕间传来的脉搏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舜华猛得松开了手,两人同时直起身。四目相对,她咬唇别开了眼。“如初,你从小琴她们那里打听来我的喜好,都已是过去的我喜欢的。现在的我喜欢什么,你可以直接问我。又或者你本就不必迁就我的喜好。吃什么穿什么,你不要觉得委屈了我。”

这些话,想说好久了,末了开口的时候还是不敢看着他。

“我知道了。”不咸不淡的回话,待舜华回头却只看见他起身离开。

风不大,却是那般凉,舜华不由得扯了披在身上的他的外衣,吸了吸鼻子。

侍女还以为是受了凉,劝道:“小姐,外头凉,进船舱吧。”

舜华抬手揉了揉鼻子和眼睛,起身回船舱。太过习惯他温和的以礼相待,所以仅仅只是稍稍的冷淡便觉得委屈。不知不觉间竟是红了眼眶。

走进船舱,见他正在专心地研究着地图。踟蹰了半天蹭到了书架边上,翻着书,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瞟一下。只见他紧皱着眉。

舜华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想着就快要到崖城。可是始终没有想出任何的对策。如果是一天之前,她一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没错。可是现在她并不想这么早就说放弃。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张清张寅还有如初。

而崖城,这个只有一处入口,三面环山的城市,该怎样才能顺利进入。

“三面环山?”舜华喃喃自语。案前的他猛得抬起了头。支起双腿依靠着书架,散落的青丝及地,铺散开一张网。染上一层阳光,手中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着。那轻轻浅浅的沙沙声,有一下没一下的……

这样的安静这样的祥和。舜华深吸口气,闭上了眼。和他在一起,整个世界都那样清明,好安静好窝心。闭上眼,感受温暖的阳光在脸上。如初低头看着那地图。

崖城是一座山水之城。一半是山一半是水,这样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外来的船只只能停泊在港口,而无法进入主城区。敌人先入为主,占据着高地,他们若是贸贸然进入就会被攻击得一塌糊涂。

食指顺着地图上那一道蓝色的线,一直往前。停在了两江交汇处。这一块三角洲之地不小,可以驻扎。暂时只能做这样的打算了。

指尖继续一点一点地挪动,停在了东城。这是一座美丽的海边的城市,没有任何的天然屏障,完全是平洼地。也难怪能在一天之内被占领。敌军席卷而过之后直奔崖城。看来这一伙人是早有预谋,甚至是早就已经部署好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一激动,手摊开,拍在了地图上。

砰一声吓得舜华猛得站起身,撞翻了书架上的花瓶。翻落的书撞到了她的头。头很痛,扑倒在地,揉着头。“痛死了,痛死了……”

如初正沉着脸突然间扑哧笑了出来。看着她蜷缩在书架边上,伸手抱了她起来。

窝在他怀里,他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发心,缓缓的,轻轻的……

“还疼吗?”

他温柔似水,一如既往的柔和,让她无从拒绝。舜华小心翼翼地揪着他的衣角,干笑着挥开了他的手。“没事了。”

如初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伸手去收拾案上的地图。舜华伸手按住,趴着看案上的地图,纤细的手指撮着那张羊皮。看她这样耍耍小性子,一抹浅浅的笑意在他的唇边绽放。

(第一张是我心目中的君玥,第二张是我感觉上的尹昀若,至于如初,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谁让他是我的最爱。亲要是有看见合适的,不要忘了介绍给我。我要是自己会画就好了,哇咔咔……)